“月鳴還有事兒。”
許是能想象的到了雪啼與花頌那焉噠噠的神情,顧輕歡噙了笑意的聲音又從里間傳了出來:“嬤嬤,好了!她們四人原就是耍武的,你眼下要她們習這些可不是糟蹋了這樣好的料子與絲線嘛!張羅衣物鞋襪的事兒,不是還有小素兒嘛!你啊!就饒了她們吧,啊~”
話落,不待嬤嬤反駁,顧輕歡又飛快的與風吟使了個眼色,道:“嬤嬤教了雪啼與花頌好半晌了,想也是累了,你親個兒去,與她們一同陪嬤嬤出門去逛兒,順便幫我買些蓮心堂的糕餅回來,這會子我倒是念著了,去吧!”
風吟心知顧輕歡有意支開她們,點了點頭,不由分說的便與花頌架著還要說服自家小主子的奶嬤嬤一同出去了。
不用捏針繡花,雪啼興高采烈的忙跟在后頭關門。
出了清歡閣,奶嬤嬤連連讓風吟她們放她下來,氣鼓鼓的拂著被拎的皺起來的衣袖,轉頭又要往回兒走,被風吟給攔住了。
風吟親熱的攬著奶嬤嬤的胳膊,笑瞇瞇的攙著她道:“嬤嬤悉心教導,受累了,這不,小主子感謝您的恩典,讓奴婢們陪您一同外出走動走動呢!我們呀,也沒怎么個出門,就怕那販子們缺斤少兩了,欺我們不懂,有嬤嬤在,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您就行行好,同我們一起走一趟嘛!嬤嬤~”
風吟好話說盡,山一樣高的帽子戴在奶嬤嬤的頭上,夸的奶嬤嬤心里兒樂開了花,又對著雪啼二人使了一記眼色。
那二人可是怕極了奶嬤嬤將她們逮回去繡花縫制衣物,忙一左一右的圍著奶嬤嬤軟了聲音的哀求著:“嬤嬤~嬤嬤~嬤嬤~”
兩人的聲音同蜜蜂似的在奶嬤嬤耳邊嗡嗡響著,吵的奶嬤嬤七葷八素的頭腦發脹,她忙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別嬤了,我耳朵都要叫你們吵出繭子來了。”
花頌等人一聽,便都歡喜極了,又怕奶嬤嬤反悔,忙拉著她一行幾人的出府去了。
月鳴站在清歡閣的窗前見人走后,才替了風吟的位置幫自家小主子研著磨,壓低了聲音將在溫府打探到寧姨娘母女二人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著月鳴的稟告,顧輕歡頭也沒抬,繼續著蘸墨下筆,一筆一畫的寫著,唇畔卻是掛了一抹譏誚。
寧姨娘的話,半真,半假。
二夫人對付她娘,她那渣爹或許知情這事兒倒是真的。
但,二夫人的所作所為卻是不敢完完全全的叫她那渣爹知道的。
譬如,二夫人的挑撥離間,二夫人暗中下*藥害她娘早產,暗中換她娘的藥讓丞相之妹無端枉死。
這些事兒,一件件一樁樁。
她二夫人哪件敢讓她那渣爹知情!?
她寧姨娘哪件敢說!?
寧姨娘的手,就當真干凈了嗎?
當年的事,她寧姨娘就沒有參與其中了嗎?
呵!
一篇詩賦臨摹完,顧輕歡一邊接過月鳴遞過來的濕帕凈著手,一邊看著臨出八分模樣的簪花字體,將寫滿了字的印花宣紙抽了出來,揉成一團,丟至一旁后才緩緩道:“寧姨娘這么一說,便更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倒想知道那個勾了溫大夫人叫她狼狽一生的男人是什么人……”
她將擦完手的濕帕還給月鳴,眸中含了幾分冷冽:“去查一查,溫大夫人當年為的誰離家出走,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如何,你細細查來,莫叫那起子人攀咬了已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