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李迎忽然覺得腳下軟軟的，感覺像是踩到了新鮮糞便似的，他彎下腰，用手摸了摸，黏糊糊的感覺讓他本能地把手縮了回來。

他把手指湊近在鼻子上聞了聞，嘔吐物的味道雖然讓他覺得一陣惡心，但同時也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

嘔吐物還有一點殘余的熱度，看這堆嘔吐物的主人離開還不到半個小時。

李迎摸索著過了林子里的的這段重災區，但依稀的臭味依然沿著古道一路蔓延著。看來，臭鼬已經在對方身上留下了暫時無法抹去的印記，只需要追尋著氣味，他就能找到他們。

他像獵犬一樣，追尋著味道而去。走著走著，偏離了古道，進了林子。

天氣越來越冷，已經掉到了零度以下，他多么想躺在燒得旺旺的篝火邊上，身上再蓋上一張暖暖的熊皮，如果可以的話，再喝上一碗用番茄、土豆、鹿肉熬的熱湯。

百合總是能在這種湯里面加上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樹葉，讓湯的味道更加濃郁，香醇。

想著，想著，味蕾似乎從分泌的口水中感覺到了湯的味道。

這種似曾相識、溫馨的感覺，更讓他充滿了傷感。

越來越疼的傷口，讓李迎舉步維艱。

實在已經走不動了，他最終癱倒在了地上。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感覺到腹部想火燒一樣。他摸索著從口袋里面摸出一支嗎啡針，用嘴咬去封口，扎在了腿上。

嗎啡起作用的感覺太美妙了，李迎攤躺在地上，仰望著樹冠間隙中的天空。月亮似乎正在努力掙脫云層的羈絆，隱約能看見一圈光暈。

他多么想就這么一直躺下去。

但腦海里的另外一個自己，不停地在他耳邊憤怒地咆哮著，讓他起來。

他終于掙扎著坐起來，從口袋里摸出一包之前吃剩的魚肉。魚肉早已經被壓成一坨冷冰冰的肉泥。

吃著口感變得極差的的魚肉泥，李迎這才后悔忘了帶點水在身上。

他的嘴唇干得像冬天的樹皮，裂開了許多血口子，喉嚨也似乎長了倒刺一樣，不斷刁難著下咽的魚肉。

每一個吞咽動作，都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還沒等他吃完，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

李迎趕緊趴下，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前方，一個模糊的影子忽然出現在了李迎面前。

李迎跟著聽到了褲鏈被拉開的聲音。

一股燥熱的尿液驟然打在了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飛濺的尿液有些甚至彈在了李迎的臉上。

這一切來得太忽然了，李迎慢慢把手伸向了腰間的匕首。

噼里啪啦的聲音慢慢弱了起來。正當影子打了個冷戰，甩干最后一滴尿液，準備把褲鏈拉起來的時候。李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躍而起。他手里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扎進了影子的心房。

影子只是輕輕地啊了一聲，便軟綿綿地倒下了。

李迎一只手使勁捂著影子的嘴巴，同時另外一只握刀的手，用力往里捅，并來回轉動著刀鋒。

影子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一動不動了。

李迎抽出了匕首，緊繃著的雙手慢慢松懈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和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