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開了保險的97步槍,李迎坐在床上,豎起了耳朵,透過玻璃窗,看著湖邊的的晾干架,眼睛焦點落在了架子下面的三個黑點上,那便是倒掛著大雁和鹿肉了。他不敢太靠前玻璃窗,怕被狼發現自己的影像。
李迎,心里仿佛藏了個無數個龔琳娜似的,剛把這邊的娜姐按下去,另外一邊又冒出一個,總是讓人不停的忐忑著。他不知道,這群狼到底有多少,狼群會不會上當,埋下的夾子會不會奏效,自己的點射能干掉幾匹狼,貿然的誘殺,會不會引起狼群的報復……
想著,想著,手心居然冒出了汗,弄得97步槍的朔料握把濕漉漉的,滑滑的,感覺怎么也握不到實處。李迎只好不停的用袖口把握把擦干凈。重復了幾次之后,李迎干脆把手套帶上。
李迎腦海里,不斷出現各種狼群的畫面:狼群從林中里面,突襲而出,匹匹精壯,在頭狼的帶領下,排列成一列,宛如出征的戰士,四肢凌空騰起,再落下,激起一陣陣的雪霧,向著那兩只大雁和鹿肉奔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太陽也懶得等著看熱鬧了,無聊中,慢慢移動腳步,一點一點向西邊挪去。
解了凍的大雁在即使陽光下也無法抵御零下的空氣,又開始逐漸變得僵硬起來,羽毛上的光芒一點,一點,重新開始慢慢散去。
瞪圓了雙眼的李迎,興奮和緊張最終被死灰一樣寂靜消磨掉了,乏意開始上涌,房子里面的暖意,如同嗎啡一樣,開始讓他眼皮一直下墜,李迎不時努力的睜開眼睛,掃描著湖邊,但也是只能支撐一會。最后,他抱著槍,倒在了床上,睡了過去。
……
一匹,兩匹,三匹,不!是一排,兩排,三排!眼前一片黑壓壓的全都是狼!多得讓李迎放棄了徒勞的計算。低沉的聲音,如浪濤一樣,不斷從狼的的喉嚨深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綠幽幽,陰森森的眼球周圍一律充滿了血色,嘴巴咧開,濕漉漉粗且黑的圓鼻頭下面,露出了血腥的牙床,上面插滿了尖銳的狼牙,那四顆長長的獠牙,隔著空氣就能撕破人膽。狼嘴里面的腺體,受到了眼前的鮮活人肉的誘惑,口水正順著猩紅的舌頭,不停地往下滴著。
領頭的正是那天見到的那匹頭狼,刀疤臉!
狼群越逼越近,前面的狼一律前肢往下壓去,脖子往下低了下去,狼頭卻往上抬,眼角向上提著,兩眼成了倒三角,更顯狡黠,兇殘?諝饫铮瑥浡臐饬业男闰}味,傳遞著死亡的信息。
李迎迅速把97步槍抵肩,把臉頰貼在了機匣的減震膠墊上。俗話說,擒賊先擒王。但當李迎準備射擊的時候,頭狼卻神秘的消失了。
李迎沒有時間去想那么多了,他必須開火了!
李迎透過覘孔,不停地切換著目標,準星一旦鎖上一匹狼,馬上扣動扳機。
97步槍槍匣里面的復進彈簧,因為不停的受擠壓,釋放而發出嗡嗡的聲音,直接傳到了耳骨,比起“砰砰砰”的槍聲,更擾人,讓李迎的耳朵嗡嗡作響。
面前的狼不停的倒下,后面的狼,踐踏著著同伴的尸體,繼續無畏懼地撲了上來。李迎面前的尸體越來越多,越來越近。狼血不停地從尸體上細小的洞口噴出,染紅了雪地。
97步槍的槍管,不斷噴出死亡的火焰,槍管散發的熱透過前面手握的朔料護木傳到了李迎手里,子彈殼,一顆接一顆往外拋出,一顆還沒落地,另外一顆已經彈出了槍膛。
不一會,一個彈夾,30發子彈,全部打完了,李迎急忙把右手騰出來,在機匣的右邊,摸索著彈夾釋放紐,緊張中,好一會也摸不到那按鈕?諒棅A終于掉了下來,李迎拿了一個彈夾準備換上,發現卻怎么插不進彈夾井。
“老天爺!難不成我李迎要被這坑爹的無托設計給害死了!”
李迎的牢騷還沒發完,一巨狼已經騰空而起,露出了胸前的那圈白毛,在雪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像奉命行事的黑白無常一樣,張牙舞爪,撲向了李迎。這正是那匹頭狼。李迎把97步槍往雪地上一扔,右手快速滑向腰間,還沒等他的手觸摸到刀柄,頭狼的四顆獠牙,已經刺破了他的喉嚨,如同輪胎被刺破一樣,發出哧哧的聲音。李迎本能想要發出慘叫聲,卻怎么也發不出來,頭狼完成了咬合的動作,跟著把頭一晃,頸部的大動脈被撕破的聲音,如同橡膠帶被扯斷一樣,低沉不失干脆,鮮血如同井噴一樣……
李迎的小腿猛地抽動了一下,把他從頻臨死亡的夢境里面解救了出來。他睜開眼睛,驚喜的發現,自己還能呼吸。摸了摸脖子,沒有傷口,沒有血跡,沒有痛疼。李迎跟著大叫了一聲,氣流暢通無阻。
四周一切依舊,沒有狼的尸體,也沒有子彈殼。97步槍就冷冰冰的躺在邊上。
月亮已經悄然升起,雖然只是一彎新月,卻輪廓鮮明,清新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已把小木屋塞的滿滿,把李迎和房子里的一切籠罩在了朦朦朧朧之中。
祥和的夜,和諧的月光,除了李迎激烈起伏的胸口,一切都很平靜。
還好,只是夢一場!
驚魂未定的李迎,拿著槍和手電,出了門去。
湖邊的雪地,沒有一絲動物行走過的蹤跡。晾干架上的兩只大雁和鹿肉已經凍成了塊,硬的就像石頭一樣,早已經喪失了餌的作用。用石頭一樣的東西來騙狼,李迎自己都覺得有點傻。
他低估了狼的智慧;蛟S,在他布置狼夾的時候,狼群就已經躲在林子里面,嘲笑著他。一想到頭狼那不屑的眼神,李迎忽然覺得人類一旦脫離了日常依賴的科技文明,愚蠢的幾乎跌落到了食物鏈的底層。
回到屋子,他不停在腦海里面翻箱倒柜,試圖找出一些關于北美灰狼的記憶,結果只是徒勞。他對這個物種的認識,只是僅限于YOUTUBE上面的幾段視頻。
夢里換彈夾的囧態,倒是提醒了李迎,他要多練習換彈夾的動作。這97步槍的無托設計,把彈夾放在了握把的后面,無論用那只手去彈夾的都顯示得別扭。
李迎平時玩的步槍都是傳統布局的,機匣就在握把上面,保險,拉機柄,彈夾釋放按鈕等均在機匣上面,所有操作均不需要手部有太大幅度的動作。李迎閉著眼睛也能操作的如行云流水般順暢。無托步槍,因為把機匣后移到了槍托的位置,但操作機構并沒有前移,迫使射手必須要把手向后摸索才能完成退彈夾,開保險等一系列的動作。
那一晚,李迎在屋子里面不停的練習更換彈夾的操作,直到速度令自己滿意了,方才罷手。
李迎決定改變策略,他要主動出擊。
湖的左邊的林子深處,孤零零的立著一座山,或者說是丘陵比較合適,海拔不是很高,但上面足可以俯視森林和湖。山上沒有什么樹,在夏天的時候,可以清楚看到上面都是一些草被和灌木叢。
兩次雪地上狼的蹤跡都是往這山的那個方向而去的。李迎開始懷疑,那山上或許有一個巨大的狼穴。狼群以這座山為中心,方圓幾十甚至上百公里都成了它們的領地。
夏天的時候,他就一直想要去那山上面看看,因為一直都在忙,所以最終都沒能去成。夏天的話,穿過林子爬到到山頂,大概也就兩個小時左右?涩F在,冰天雪地,估計起碼也要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