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大開學。
程亦然在圖書館里翻著書,一邊拿著草稿寫寫畫畫,對面坐下一個人影,她抬頭看了眼,又低下頭繼續忙自己的。
“程亦然。”葉曉雪說著,一邊翻開自己從書架上拿來的資料,“暑假時我遇到了趙楠,還有她的男朋友。”
“嗯……在長寧?”
“不是,在學校。”她嘆了口氣,“開學我沒有看到她,她不是回來了嗎?”
“又回去了,她說她愛上了游學的日子。”
葉曉雪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趙楠好像不喜歡我……”
“沒有辦法的事。”程亦然漫不經心的接話。
“可我是無心的……我們之前還是好朋友,特別是中南中的時候……”
程亦然聽她斷斷續續的抱怨了幾句,沒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對上她淚眼汪汪的一雙眸子,頓時有些尷尬。
“你干嘛啊?”
“我朋友又不多……”葉曉雪吸了下鼻子,可憐巴巴道,“現在又沒了一個,我是笨蛋嗎……”
“額,好了好了,”程亦然蓋上書安慰,“你想交朋友還不容易嗎?”
“我不想交啊,一點也不靠譜,中學時期的友誼是最珍貴的,我還弄丟了。而且是趙楠……”
“嗯嗯。”程亦然點頭,表示自己在聽,一臉無能為力的表情。
“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嗯……嗯?”
于是葉曉雪把程亦然拉走了,兩人出了校外,一路走一路吃。
葉曉雪稍微覺得自己被治愈了,又嚴肅地問程亦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糟糕?”
“你干嘛這么悲觀?”程亦然哭笑不得,咬了口手里的手抓餅。
“你這時候說是我的錯,我可能會好很多。”
“別吧,我怕你會自閉。這個時候和男朋友親親抱抱舉高高就好了,或者我給你介紹些交友軟件?”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吧?不過交友軟件是認真的嗎?你不會經常搗鼓那玩意吧?”
“你還可以和社團的人玩……你瞧不起交友軟件嗎!你有幾個朋友啊!牛氣什么!”
葉曉雪無辜臉,吸了口飲料:“你陪我逛一會兒就很好了,也用不著開導我。好的!我們去唱歌吧!”
“啊?你這個時候拉著你男朋友去不好嗎?”
“少廢話!趙楠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和他說啊!”
程亦然被葉曉雪拉著跑了一圈,路上有事,又被她扔下自己回去了。程亦然百無聊賴的在附近逛,被狗狗的寵物店吸引,站玻璃門外偷看。
視線里一只毛茸茸的薩摩耶在睡覺,白色的毛毛炸開,程亦然有些手癢,咽了口唾沫。
“進去看看怎么樣?可以互動。”
程亦然嚇了一跳,貼在玻璃門上,看到身側的人,臉色一黑,避開了視線。
見鬼,為什么又遇到了。
顧煬手里拿著易拉罐一手揣著兜,垂頭漫不經心的看著她,眼底深處卻不像眼底表現的那樣平靜。
“我們聊聊吧?”
“這叫耍流氓。”程亦然說完,轉身憤憤離開,嘀咕道,“聊個屁啊。”
顧煬捏緊易拉罐跟了上去,張口想乞求她停下,到喉嚨的話又咽了下去,他不知道該以什么態度面對她,雖然想和她說話。
程亦然說耍流氓也沒問題,他想知道自己當年離開到底帶走了她多少東西,現在她到底會不會在意自己,總而言之,他在想辦法讓程亦然回來。
在不讓沈濂知道的情況下。
她本來是喜歡自己的,只是礙于沈濂的手段不得不妥協,這件事自始至終錯的可都是沈濂,他和程亦然都是受害者。
現在他有能力保護程亦然,當然也可以用同樣方式將人奪回來。
沒有任何問題。
“程亦然,”他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高聲道,“我回來了。”
“靠。”程亦然心底涌起一股熱流,視線被淚水模糊,她捉著心口加快了腳步。
從街道直接回到了住處,她靠在門板上死死握著帶著戒指的手指,緩緩滑坐在地下。
是她理所當然了,她應該處理了那個人,她應該想個辦法殺了他,他憑什么說回來就回來?他為什么還敢說回來?擅自丟下自己的時候怎么沒打個招呼?
快來個人把這家伙干掉吧。
她抬眸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垂下眼眸,陷入長久的沉默。
晚上,沈濂從公司回來,打開燈,客廳發現了趴在餐桌上的媳婦,還以為她給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屁顛屁顛跑過去,發什么也沒有,有些失望,自己擼袖子進了廚房。
燈光有些晃眼,還有不小的動靜傳來,程亦然被吵醒,睜開眼睛看到在廚房忙活的人,發了會兒呆,伸出帶著戒指的手戳了戳他的背影。
總會有一個人填滿她的心房吧?她以為會是沈濂,不過現在看起來不是誰的問題,她自己都不確定她是否能保護現在擁有的東西,說著絕對忠誠,原來總會崩塌掉。
如果要說什么是永遠的法則,那絕對是毀滅和消亡。
一切事物都是如此。
沈濂炒了幾個菜端到餐桌上,看著趴在桌上發呆的程亦然,伸手揉了揉她腦袋:“餓了吧?起來吃飯。”
“不吃,絕食。”她收回手縮了縮,換了個舒服的方式繼續趴著。
“好好的為什么要絕食?”沈濂盛著飯隨口問了句。
“絕食自殺。”她嘀嘀咕咕。
————
沈濂下意識以為她在開玩笑,一邊吃一邊瞄她后腦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是那天的事嗎?你沒解決?”
“我想想。”她掏出手機,給二號安排任務。
“你要怎么想?確定不跟我說嗎?”
程亦然抬頭,攤開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喃喃道:“我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沈濂神色凝重,放下了碗筷問:“什么事?”
程亦然欲言又止,深吸了口氣,趴回桌上道:“沒事了。”
她想處理了顧煬,但不知道那樣有沒有用,所以打算把沈濂也處理掉。不過光是幻想沈濂受傷就很困難,她無法接受和沈濂永別。
果然不是不喜歡他了,而是無法面對,雖然她說不清為什么,大概靜一靜就能梳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