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傍晚，程亦然去結賬，還打包了一些東西。
葉曉雪和和醉鬼趙楠坐在一起，面面相覷。
趙楠歪坐在墻上，程亦然不住她趴在裝睡，她之后坐在椅子上晃來晃去，看了葉曉雪半晌，她將手里的半杯啤酒推過去。
“其實我很希望你們能幸福，蘇秉文還是蠻值得的，他可能有些表里不一，就是時不時……嗝，有些沙雕，如果你不嫌棄，希望能深入了解他……希望你能喜歡他。嗝。”
趙楠醉意上來了，紅著臉揉了揉腦門，將跟前的酒舉起，豪氣萬丈道：“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干了！”
葉曉雪臉色爆紅。
早生貴子是什么啊……程亦然，你快過來！
趙楠扔開杯子，拿起瓶子對嘴喝，仰頭噸噸噸沒了半瓶，葉曉雪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搶她的酒。
“別喝了，宿醉很難受的。”
“你們結婚，怎么不讓我喝酒！我把他嫁出去容易嗎？朕今天高興！”
“我沒結婚啊！”葉曉雪崩潰道。
程亦然拎著東西回來，順手將倒下的趙楠接住：“走了，送你回宿舍。”
“宿舍……是什么地方？”她迷迷糊糊道。
“喝酒的地方。”程亦然回答，一邊將她扶起來。
“怎么可能？宿舍明明是吃飯的地方。”趙楠道，舉起舉起手中氣十足道，“老板！我借個廁所！”
“誒！往這邊走！”老板也高聲回。
程亦然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二號，追上去扶她。
葉曉雪跟了幾步，一扭頭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身邊的男人，還拿了程亦然的東西，表情有些茫然。
二號見人家漂亮，笑容可掬的問候了句：“你好。”
“你好。”葉曉雪下意識回應，繼續懵逼——他是什么人啊？
趙楠吐了一次，稍微清醒了不少，回頭發現程亦然的臉色沉重得不行，頓時有些忐忑：“唔，我是不是出丑了？”
“如果不停的嚶嚶嚶算的話。”
“嚶嚶嚶是什么啊？你是說我在哭嗎？嚶！你喝醉的時候比我更慘吧！酒量還差！有什么資格說我！”
程亦然：“……我琢磨著我也沒說你啊。”
“屁！你在嘲諷我！你干嘛嘲諷我，我不就多喝了些嗎？”她委屈巴巴，又兇她，“你干嘛不攔著我！”
程亦然：“……我也不知道你能喝醉啊。”
“我醉了嗎！？”趙楠氣勢洶洶，撞了程亦然一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曉雪你也在啊。”她撓了撓頭，記得是自己叫她來喝酒的，又憨憨一笑，往外走，“這么晚了嗎？”
二號將車開了過來，程亦然上前打開車門，喝趙楠道：“你宿舍有人照顧你嗎？”
“我還需要照顧嗎？”她昂頭挺胸，走過去打量了下跟前的車，吐槽道，“小然然，你什么時候買的車啊？怎么這么普通，還黑漆漆的，一點也不好看，看著像押送犯人的。你怎么不讓我們幫參考一下？”
程亦然道：“這是大佬專車，你這輩子能坐這么一次，死而無憾了。”
趙楠嗤之以鼻：“不過如此！”
然后瀟灑的坐了進去，只不過撞到了頭，縮在座位抱著腦袋嗷嗷了半天。
二號將三杯飲料遞了過來：“老板，醒酒湯和涼茶。”
“你為什么這么熱衷給我買涼茶。”程亦然接過，小聲吐槽了句。
“給老板下火。”
“想要工資嗎？不給。”
二號咬著烤串，生無可戀：“老板，你高興就好。”
“別亂吃的我東西。”
“不是給我買的嗎？”
“你自己去買。”
二號：“……老板你一點都不可愛。”
程亦然：“就沖你這作死的勁我也可愛不起來，開車！”
葉曉雪在后頭憋笑。
“太難了。”趙楠咬著吸管吐槽，想到什么，和葉曉雪道，“抱歉啊，不知道怎么我一喝就上頭了。可能我不是什么千杯不醉，只是能讓我醉的酒我還沒喝到。”
葉曉雪無奈道：“你也不能仗著千杯不醉就肆無忌憚喝酒啊，這不是好習慣。”
“小然然也喝！她酒量比我差勁多了！”
程亦然辯解道：“我那次是因為陪你才喝醉的。”
趙楠悶悶不樂：“我知道了！我不懂事好了！”
程亦然摸了摸她撓腦袋瓜，一舉一動說不出的憐愛，像在安撫狗狗。
葉曉雪哭笑不得。
趙楠生了會兒悶氣，又別別扭扭和葉曉雪道：“我說蘇秉文想和你在一起，你沒否認過，那你，對蘇秉文也是有意思的嗎？”
她沉默了會兒，答道：“抱有期待。”
趙楠愣了下，似乎懂了什么，鼻子有些泛酸，傻傻的笑著，啞聲道：“他很認真，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一定會證明給你看，誓不罷休。你會幸福的。”
她側頭看著趙楠笑著流下眼淚，沒有回應。
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她是抱有期待，但趙楠的祝福卻無法令她開懷，或許是因為共情，她現在提不起勁來。
也沒有什么愧疚的，她能感覺到趙楠是真心祝福自己，也不想讓自己在意她和蘇秉文的過往，她一直在盡力稀釋這一份感情。
趙楠也很了不起，她是個灑脫的人。
“你也會幸福的。”沉默良久，她回了趙楠一句。
趙楠差不多睡著了，迷迷糊糊應了一句，在程亦然肩上蹭了蹭。
“我聽這對話，還真有種自己剛從婚宴里出來的錯覺。”程亦然吐槽，“我要不要也說點什么？”
葉曉雪失笑：“你現在是我們中最幸福的人了，才沒資格說話。”
程亦然恍恍惚惚，她剛剛似乎聽到了一直以來她覺得最荒唐的話，還沒好好更新過她的辭典，現在加上這一條吧。
程亦然，你現在是最幸福的人了。
“壞孩子也有春天。”她小聲嘀咕。
葉曉雪接話道：“其實你也不算壞。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相信愛情有什么永遠。但看到你們兩個，我知道你們是世俗里的一個意外。你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程亦然茫然，回頭看她：“為什么這么說？”感覺被恭維了。
“哪有什么為什么啊，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不能解釋的，只是人們很喜歡尋求解釋，所以一些定義總顯得漏洞百出，可笑可悲。”葉曉雪聳肩，“簡單來說，我只是覺得你們契合。”
程亦然揚眉，心里涌過暖流，點了點頭：“謝謝。唐菀柳給過我一個問題，我現在找到答案了。”
“什么問題？”
“我問她為什么喜歡聞嘉魚，她沒回答，說自己只是‘發現了他’，還嫌棄我刨根問底。”
“噗嗤！”葉曉雪噴笑，“很明顯相戀的必備因素是‘遇見’啊。你居然在這種問題上也會刨根問底。你為什么喜歡沈濂，自己也有答案嗎？”
程亦然抽了抽唇角：“有，但我每次問一遍自己，答案都會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葉曉雪聳肩。
她繼續道：“這一次，我的回答是‘我愛他’。”
所以喜歡。
葉曉雪捂臉，欲哭無淚：“別說了，你說得我想放棄蘇秉文，繼續等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我給你指條明路——陸修陽。”
“呸，你就亂搞吧！”
“你不滿意？那林鉞。”
“閉嘴！夠了！我懷疑醉的不是趙楠，是你！”她沒好氣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本來就是神經病。”
“開個玩笑，干嘛人身攻擊。”
沒多久，將葉曉雪送回了宿舍，還要送趙楠。
程亦然將她晃醒：“你還好嗎？打個電話讓你宿舍的人下來接你。”
“哦，OK。”趙楠醒過來，比了個手勢，慢吞吞拿出手機，“喂，維清，我到樓下……”
程亦然扶額：“舍友！打給你舍友！！你有你舍友的電話嗎？”
趙楠愣了半晌，繼續和周維清道：“姐，我找舍友，幫我叫一下。”
程亦然生無可戀。二號拍大腿，笑得前俯后仰。
周維清道：“讓程亦然送你上去。你怎么又喝酒了？到底喝了多少？”
趙楠比劃了下：“這么多，不多。”
程亦然在旁邊道：“你宿舍幾號。”
“301。”趙楠答。
周維清叫嚷道：“首都大宿舍！不是中南中！也不是813！”
趙楠被吼哭了：“那你說我住哪好了！”
程亦然深呼吸，直接查了趙楠入學信息登記，將她扶了上去。
趙楠扒拉著車窗，笑瞇瞇的和二號道：“謝謝哥哥送我回家。”
“誒，不客氣。”二號被喊得很舒心，抬手揉了揉她腦袋，打開車門跟了上去，“老板，我來幫你。”
“不需要。”程亦然冷漠的拒絕，扛著趙楠走了。
“啊，回去了嗎？”趙楠看到熟悉的建筑，愁眉苦臉道，“我還想喝酒，我都沒喝夠。”
周維清大聲道：“程亦然！你怎么老帶她喝酒！還喝醉了！你辦的什么事啊！”
程亦然沉默了一會兒，伸手劃了下趙楠拿著的手機，掛掉了電話。
趙楠委屈巴巴的和空氣道：“你不懂，你一點也不懂。悲歡聚散一杯酒，南北東西萬里程！”
“你說得對。”程亦然應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好好好，好濕！”她應著，壓低聲音道，“差不多得了，這么多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