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程亦然心情復雜，“這不是我第一張露臉的照片，留下的第一張我不僅露臉，老子還露臍了！你收藏夾肯定有！”

　　說到這個，沈濂耳朵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視線飄開，艱澀道：“就像你不能把我畫出來，我也有難以言明的理由不能讓你留下照片……”

　　她蹙眉，不解問道：“所以我剛剛說的那張照片你留著嗎？”

　　他抿唇，點了下頭：“留著，但是……你當初送我的畫冊我也留著。”

　　這是爭鋒相對了。

　　程亦然退后幾步，臉色變幻，糾結道：“我可以理解為你不愿留下我的痕跡嗎？”

　　“不是，只是照片是特殊的。”沈濂終于肯看她，目光帶著祈求，伸手想要抱她。

　　“好吧。”程亦然妥協，不過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我畫不出你只是因為……”

　　她聲音戛然而止，眉宇間透露出疲憊：“算了。”

　　“程亦然。”他小心翼翼喚了她一聲，傾身握住她的手，試探著將她抱進懷里，看她沒有反抗，終于松了口氣。

　　“狡猾。”她冷哼了聲。

　　沈濂將手臂收緊，抱著她沒有說話，只是程亦然仍感覺到他呼吸停滯了一下。

　　原來沈濂對自己，并不是毫無保留呢。

　　她眸光漸漸暗下來，闔上雙眼，極淺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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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寓，程亦然打了一下沈濂還抓著自己的手，掙開他到冰箱拿東西。

　　沈濂亦步亦趨跟過去，看到她放過了冰箱，在旁邊的果盤上抓了幾顆糖。

　　她最近不喜歡吃甜的，以前很喜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簡直像得了糖癮。她現在心情絕對很糟糕。

　　他臉上又急了幾分，追上去抓她。

　　程亦然快步繞出廚房，來到陽臺，一屁股坐下。

　　沈濂停止下了腳步，因為她旁邊的躺椅上有一個敷著面膜的女人。

　　和程亦然對峙了幾秒，他垂下眼簾認輸，轉身上樓。

　　客廳里洗了澡正悠哉游哉挑相片的人面面相覷，一齊將視線投向程亦然。

　　剛剛的氣氛好兇險，好像要隨時打起來，驚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發生了什么？出去的時候還不是好好的嗎？

　　程亦然無視了他們的目光，拆開一顆糖扔進嘴里，拿出手機劃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實則在發呆。

　　旁邊的人是周維清，她也拿著手機，就是臉上敷著面膜，扭頭一動不動的看著旁邊的不速之客。

　　見她視線盯著虛空，不用想就知道她在裝，頓時氣得不輕，膽大包天地踹了她椅子一腳。

　　客廳正要收回視線的人再次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她倆，聞嘉魚都站了起來，就準備她們要是打起來，可以快速趕過去拉架。

　　不過他們對程亦然有些誤會，她對朋友的容忍度比起陌生人，那是強了十倍不止，所以并沒有動怒，只是茫然的抬頭看向周維清。

　　“你怎么回事啊？鬧這么大，看把他們嚇得。”周維清要說的當然不是這個，語氣有些不耐。

　　程亦然看著客廳緊張的盯著自己的一群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里的糖給她遞過去一顆。

　　周維清翻了個白眼，接在手里嘀咕：“你這個習慣真是……蠻奇怪的。”

　　眾人看程亦然給她遞糖，終于松了口氣，都坐會了原位，拍著心有余悸的小心臟。雖然想去打探一下情況，但看周維清在和她說話，他們還是沒再上前打擾。

　　“你們沒事吧？”她搓著糖問了句程亦然。

　　程亦然搖頭：“一些小矛盾，你看沈濂也有求和的意思。”

　　她松了口氣，抱怨道：“小矛盾搞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鬧離婚。”

　　程亦然被逗笑：“抱歉。”

　　周維清側頭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微一亮，好像確認了什么。

　　“誒，程亦然，你有看我給你發的信息嗎？”

　　程亦然茫然：“我有你的聯系方式嗎？”

　　周維清：“……”

　　確實沒有，是自己單方面有。

　　程亦然搞明白了，點了下頭：“可能是被攔截了。是什么要緊的事嗎？”

　　周維清也沒記茬，迅速翻過了這一頁，仰頭用下巴示意她看客廳：“趙楠來的時候心情有些不對勁，你們回去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程亦然蹙眉，腦子頓時有些不夠用了。

　　趙楠有心事？她一點也沒有發覺啊？到底什么時候的事？而且她著看起來不是挺高興的嗎？是她神經太大條了嗎？

　　周維清看她這樣子，忍不住拍了下自己腦門。

　　得，今兒這面膜也不用敷了。

　　“你沒察覺到嗎？應該是今早的事，你好好想一想。別看她現在笑嘻嘻的沒什么毛病，但肯定有事瞞著我們。”

　　程亦然頷首：“今早她怎么了？”

　　“來到房間的時候我抱了她一下，因為我洗過澡了，換做平時她肯定會擋開，但今天沒有，她還跟我說她累了，再問就不肯說了。”周維清說完，摘下面膜側過身，“跟我說說最近發生了什么？”

　　“最近，我們看了張達明，那天還偶遇了封箋……”她很客觀的將這一周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供周維清參考。

　　雖然她更懷疑是封箋的鍋。

　　果然，周維清也注意到了封箋，問道：“那天什么情況？他們重歸于好了嗎？”

　　“沒有，趙楠倒是這樣想的，只是封箋在躲著她。”

　　她蹙眉，非常不解的樣子，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趙楠為什么想要重歸于好？”

　　“想要繼續做朋友，本來就有好感，因為對方的喜歡，對她來說算是種‘無厘頭’的疏離，她不甘心。我是這樣想的。不過她似乎也沒糾結多久。”

　　周維清皺著眉半晌沒說話，不明白那句“累了”究竟是關于封箋的還是其他的人際交往，半天沒想出頭緒來。

　　程亦然看她困擾，忍不住道：“她平時難道也喜歡憋著心事嗎？”

　　“沒有，她會說的，可能是時機不對，比如現在大家都在開心的旅行，她就不會拿不好的事打攪我們。”她眉頭緊皺，“這樣想似乎會是件嚴重的事。”

　　程亦然也忍不住感到焦急，抬頭看了眼客廳趴在沙發上看不到正臉的趙楠，頓時有些明白了自己瞞著事時她的心情。

　　“我還是找個機會問問她吧，她不一定會說，但我們也別逼她。”周維清切實感覺到了她的關心，朝她笑了下，“明白我的意思嗎？”

　　程亦然抬眸，感覺前一句的語氣溫柔，后一句就有些警告的意思了，她隱隱約約明白，肩膀垂了下去，打消了剛剛冒出的想法。

　　聊完，程亦然去了客廳，趙楠笑著讓她看群里上傳的照片，又問她拍了什么。

　　她翻了下群里的相片，極光瀑布下，幾人肩搭著肩躍到空中，一張張柔和的臉龐下不是笑意就是興奮，尤其趙楠，和平時一樣的活力四射。

　　看到這樣的趙楠她終于松了口氣，瞧著她笑道：“拍得挺不錯嘛。”

　　“過獎過獎~！”她托著下巴笑得滿臉燦爛。

　　聞嘉魚湊到她身邊，劃了下她手機，給她指道：“這是我。”

　　“嗯，我魚真是鶴立雞群，真帥！”程亦然揉了揉他腦袋，將這一篇舞臺劇一般的感情飽滿劇情曖昧的相片保存了下來。

　　不得不說，趙楠的攝影技術是真的好，明明是定格的畫面，看著卻是像下一刻要動起來一般，演繹一場未知的戲劇，一下子抓住了人們的眼前，引入停駐揣測。

　　“是吧！那個站位也是我安排的！”趙楠興奮地舉手求夸獎，“當然，還參考了一下專業人員學姐的意見。”

　　唐菀柳謙虛道：“這個點子是你想出來的，我只是指導了姿勢，沒幫什么忙。”

　　“姿勢太重要了啊。”蘇秉文笑得得意，“我們出去這么久全用來拍這幾張照，還是調整了好久才達到的效果。”

　　之后的幾張幾人輪流為主角，一個個氣場爆棚，看得程亦然一陣心動。

　　趙楠這個家伙，說實話，也太厲害了吧？

　　“沒有你。”聞嘉魚在一邊嘀咕，戳了戳她，“你肯定喜歡這種。”

　　“喜歡。”程亦然一副就要喜極而泣的表情。

　　趙楠頓時從沙發上跳起來：“我們給小然然也拍上一張吧！反正場地離這里不遠。”

　　聞嘉魚干脆的起身換衣服，堅定道：“要去。”

　　“我真是上癮了，走走走！”蘇秉文還向趙楠求教了攝影技術，他可求之不得。

　　客廳一時熱鬧起來，幾人紛紛換上外套往外走，程亦然抬頭看了眼二樓某間房的位置，腳步有些遲疑，趙楠拖了她一把，讓她跟上隊伍。

　　“你們這照片怎么不拍人？你也不喜歡拍人嗎？”趙楠挽著她的手興致勃勃道，“之前我也不喜歡，主要原因是覺得風景比人好看，不過我感覺拍人很有挑戰性呢！”

　　程亦然調整好心情，撇嘴問她：“那你覺得我拍得怎么樣？”

　　趙楠失笑：“你拍得當然很好啊！你可是小畫家，這樣的畫面很好看了。”

　　程亦然表示很滿足，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終究按捺住了關心的話語。

　　等周維清先動，自己不能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