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考這個……”程亦然將錦旗拿出來，鋪在桌上，手指點了點，“它有什么價值？”

　　“彰顯懲惡揚善的社會正義？”趙楠官方的說。

　　程亦然默默嘀咕：“聽起來挺沒用的。”

　　說起來這并不能代表她真正的善良美好達到了沈濂期望的程度，拿到錦旗本來就是私心驅使，沒必要想這么多。

　　黑暗的人生經歷也成為了組成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不可能再變得天真純良，又不是真的有失憶癥。

　　現實和冷漠已經刻在骨子里，她永遠也做不到沈濂期望得那樣。

　　話說為什么最近老在想沈濂？

　　因為去往什么樣的世界，學習什么，用什么養活自己，怎樣維持趙楠、聞嘉魚和顧煬的親密關系，未來已經有把握，唯獨沈濂非常棘手。

　　猶如一捆炸彈橫貫在她的康莊大道上，量子力學倒計時，誰知道它什么時候會爆炸。

　　她重新將錦旗卷起來，趴桌上朝趙楠嫣然一笑：“我知道它有什么作用，我變可靠了，可以保護你啊。”

　　平時冷漠的人突然撒嬌會變成什么？

　　萌妹子嗎？錯了。

　　是不可描述的藥。

　　不用看她眼睛，微啞的聲音就足夠勾人了。

　　趙楠臉紅紅的，視線飄忽：“不要突然這亞子，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程亦然戳了戳她腦袋，嫌棄道：“你清醒點，我才沒有勾引你。”

　　“你不難過了？”

　　“我難過什么？話說回來，你之前不是第一嗎？現在怎么第三了？有好好懺悔嗎？”

　　趙楠蒙頭遁逃。

　　-

　　上午最后一節課下課，張達明溜達過來，要拿程亦然的錦旗看看。

　　程亦然隨手將書包里錦旗抽出來遞給他，問道：“你看我牛不牛？有沒有資格拿中南中的畢業大禮包？”

　　“你干嘛圖那個，對你又什么用？”張達明雙目艷羨的撫摸著錦旗，搖頭道，“看著寫著，時代棟梁啊。程亦然，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程亦然：“？？？”

　　怎么了？

　　張達明將錦旗還她，見她一頭霧水，忍不住道：“這世上多得是比名利珍貴的東西……”

　　“比如自由？”程亦然打斷他，又頓了下，“我知道的，我就問問，畢業的禮包我現在有機會拿嗎？”

　　“為什么偏要拿它？”張達明不解。

　　那對家境不好的同學確實是可以一步登天的財富，但對程亦然來說也就可有可無吧。比如唐菀柳得了一張她完全可以憑自己能力考上的大學的推薦信。

　　而且這家伙真的去了是他們都沒想到的，明明高考分數這么高，怎么不去那些膾炙人口的名牌大學？

　　也是有些叛逆呢。

　　程亦然就更離譜了，她居然不說當著作為本屆學習楷模刻在石碑上這么光榮的事，直接覬覦大禮包！

　　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那是父親留給我的啊。”程亦然神秘一笑，“我不能讓別人拿到它。”

　　張達明：“……”

　　你怎么不說你其實是我上司呢？

　　我們中南中安排的禮包……好吧，說起來拿確實是股東贊助的，可能她父親真的給她留了東西？

　　他有些嫌棄，苦口婆心道：“不是我損你，你這樣，還真不行。為什么不行……問學生會的人去。”

　　他又不管這個~

　　他轉身飄飄然走了。

　　程亦然無語，也不知道一個個都搞什么神秘，大不了是精英對屢次違反校規的叛逆學生的鄙視鏈？

　　還問學生會，學生會的人真敢這么跟自己說，看她怎么修理這些雜種。

　　她沒急著回家，拿著書包去了學生會辦公室。

　　學生會在活動樓，里頭全是各種各樣的社團的活動地點，學生會辦公室在最頂層，電梯上去，打開門后，迎面的一堵墻是各屆學生會長的相片。

　　程亦然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濂，在眾多小巧精致的相片里如一張色彩鮮明的油畫，風格迥異，鶴立雞群。

　　簡直就是帝王。

　　程亦然看著他那張由上帝親自雕刻的冰山臉，笑著上前戳了戳。

　　兇巴巴啊。

　　視線移到一旁，之后的學生會長，鐘云凜。

　　她看了一下，打上標簽：笑面虎。

　　進去辦公室前，門口的架子上剩了幾張社團申請表，程亦然隨手抽了一張，將信息填滿，拿了進去。

　　推開大門，辦公室里空無一人，她正想出去，角落傳來聲音：“這位同學，您有事嗎？”

　　聲音從角落的電腦桌后傳來，程亦然走過去，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孩站起身，看到她后有些緊張，視線快速劃到她手里的表格。

　　“你是來交社團申請表的吧？放在這里就好，我等會兒……啊，我現在就處理。”他連忙伸手去接。

　　程亦然將表遞給他，他連忙又道：“你先坐，很快就好。”

　　她大大方方坐下了，抱著手看他滿腦門的冷汗翻電腦的資料。

　　男生顯然認識她，更別提大名都寫在表格上了。

　　中南中這么大，還沒碰到過這位風云人物，但在這一刻他已經完全明白為什么她的風評不好了。

　　氣場超強……超不善的啊。

　　“咳，學姐，抱歉。你的處分還沒有撤銷，學校規定，處分在三次以上的學生不能擔任社長和學生會等職務……”

　　哦，是這個啊。

　　程亦然恍然大悟，對他的敵意也收斂了，友好道：“我要怎么撤銷呢？”

　　“一個學期內沒有違紀行為就可以來學生會撤銷處分，學姐要撤銷……得到下學期。”他稍微放松，接道，“到時候學姐可能也不方便了。”

　　處分對程亦然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這是她第一次為處分感到心塞。

　　什么鬼啊，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掛著三個處分！？哪三個啊！！

　　“沈濂不是也有處分嗎？他是怎么當上學生會長的？”程亦然拋出問題。

　　男生有些尷尬：“說實話……他當學生會長的時候我還沒有進學生會，這些我不知道。”

　　“沒有先例？比如擔保人之類的？”

　　“啊？沒聽說過……”男生不明所以，“這條是中南中的死命令，沒有例外，而且資料上，沈濂的處分已經在開除邊緣徘徊了。”

　　程亦然麻木的看著他：“你就一點也不好奇？沒問過？”

　　男生啞然，無辜的看著她，小聲道：“也沒有人……會去提沈濂啊。”

　　“這么厲害的嗎。”程亦然嘀咕，有很不滿。

　　為什么有人能給沈濂開后門啊！自己就尷尬的卡在這里……都是校霸！看不起誰呢！

　　大門傳來關門聲，程亦然和男生抬頭看去。

　　“會長……”男生跟他打招呼，又坐回去，將表還給程亦然，“不好意思學姐，我不能通過。”

　　程亦然結果表格，隨手折好放進口袋。

　　鐘云凜是標準的精英配備，身姿挺拔氣度不凡，不過給人的感覺沒有很凌冽，溫和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還在忙嗎，先去吃飯吧。”他走過來敲了下男生桌子。

　　程亦然沒有走，因為這個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一頭狼鎖定了獵物，眼里濃濃的占有。

　　男生沒有多說，起身從程亦然背后匆匆離開，還將門帶上了。

　　“你就是程亦然啊，久仰大名。”

　　鐘云凜坐在了桌子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揚起禮貌的微笑，點頭致意。

　　程亦然坐在椅子上像看個什物一樣看著他，腹誹：看吧，不當大佬以后，什么歪瓜裂棗都能過來蹭老子。

　　要是以前，他們會明白自己這一刻，就會被她撕碎了。

　　鐘云凜俯身，手撐在桌角，朝她伸出手：“表格給我。”

　　他還是蠻興奮的，這個可以在以前被和沈濂齊名，被稱為瘋子的女人。像狼崽子一樣，不死不休的兇狠，不知道關在籠子里會怎么樣掙扎呢？

　　想想真是興奮。

　　當然，現在她不一樣了。年級第一、見義勇為的英雄，是誰讓她一顆布滿傷痕的心變得柔軟？

　　那就讓他來毀滅。

　　她會為此發狂的吧。

　　這個家伙回神都散發著惡意，程亦然在忍耐，舔了下唇角，露出低配版程氏微笑。

　　鐘云凜直視著她的一雙異瞳，溫柔道：“你要成立社團對吧？我可以輕易幫你做到，給你足夠的資金，和資源……”

　　程亦然抬眸看他：“要我做什么呢？”

　　鐘云凜笑得很滿意，再次彎下腰伸手要抬她下巴：“當我的寵……”

　　程亦然一腳踢開他撐著的桌子，起身抓著他的脖子往下一摁，在他張揚的臉上送了個結實的膝蓋，鼻血噴涌，糊了滿臉。

　　鐘云凜感覺世界天旋地轉，往下墜，呼吸一滯，又被掐著咽喉拎起來。

　　“你死了。”程亦然露出標準的程氏笑容，眉眼彎彎，狠狠在他肋來了三拳，看著他額角暴起的青筋，滿意的收手。

　　鐘云凜倒在地上，捂著肋骨發出模糊的呻、吟，大腦被蜂鳴聲充斥，一片空白。

　　程亦然握了握發紅的拳頭，從書包拿出手機，踩著他的手指問：“再說一次，你要我做什么？”

　　“你活膩了……”他咬著牙牙猙獰道，卻無法起身，腹部疼得在痙攣。

　　她笑意盈盈蹲蹲下來，腳在他手背碾了碾，朱唇輕啟，呢喃道：“想好怎么折磨我了嗎？”

　　“你會后悔的……你個表紫……”

　　媽媽的，懶得錄音了，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