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jié)收假，程亦然起床的時候，顧煬在吃早餐，電話那頭傳來風卷殘云乒乒乓乓的聲音，他含糊著道：“早安，寶寶。”

　　程亦然氣得摔了手機，憤憤起床，踏著地板去洗漱。

　　大爺的，什么東西！

　　憑什么啊！我才是大佬吧！為什么變成被壓那個！！

　　程亦然，支棱起來啊！！

　　昨天被莫名其妙啃了半天，還被對方洗腦“我是你的”。程亦然很生氣，她是主動的那個差不多，有他什么事啊！

　　他在教我做事！？

　　越想越生氣，氣得頭暈，身上還疼被“狗”咬得一塊青一塊紫的，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太欺負人了！

　　程亦然在衛(wèi)生間里啪啪捶著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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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中南中，模擬考的成績已經出來，毫無意外的，程亦然還是第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過還有一個并列第一的，是林鉞。

　　聽到這個消息，心情糟糕的程亦然莫名得到一絲慰籍。

　　林鉞在前桌，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證明之前他可沒有立flag。

　　程亦然淡然道：“獨孤求敗。”

　　林鉞愣了下，一笑，沒有多說。

　　她繼續(xù)道：“感興趣做我男朋友嗎？”

　　綠了那只混賬東西。

　　林鉞一臉慌亂，隨后不假思索拒絕。

　　程亦然憤然拍桌：“你說什么！？再給你十秒鐘重新措辭！”

　　林鉞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反正不會是真心，糾結到第十秒，說：“我不配。”

　　她大發(fā)慈悲放過了對方，拿出手機找個理由罵了顧煬一頓。

　　白濼：“？？？”

　　這就是校霸嗎？好可怕的同桌……

　　上課的時候，張達明溜到她身邊夸了她兩句，讓她繼續(xù)努力，當然，更多的關心則分給了同是第一的林鉞。

　　程亦然琢磨著給他送點什么東西才行，再請他吃頓飯？不了，砸錢，讓他當校長！

　　張達明隱隱感覺背后發(fā)涼，目光準確的找到程亦然，并狠狠瞪了她一眼。

　　小兔崽子！別又給他搞什么麻煩出來！

　　程亦然心領神會，低頭做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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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然在中南中，除了高三模擬考還是以大滿貫的形式拿到第一，還有一件要是，異為遠在他鄉(xiāng)的大姐姐千里迢迢來到學校，給程亦然帶了一面錦旗，上書“舍己為人，時代棟梁”。

　　事跡通過廣播通報了三遍，程亦然被叫過來的時候，大姐姐的丈夫和小兒子也來了，誠摯的對她表達了感激。

　　搞得程亦然覺得自己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

　　她看著被阿姨牽著的胖嘟嘟，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的小屁孩，從兜里掏出了兩顆糖塞給他。

　　“謝謝姐姐！”他脆生道，也不怕她的異瞳，笑得滿臉燦爛。

　　阿姨也笑著和他道：“姐姐還考了滿分，年級第一，很厲害哦。”

　　“姐姐是神仙！”小屁孩舉起兩顆糖高呼。

　　程亦然：“……”

　　這是什么人間小天使，人類的幼崽這么可愛的嗎？怎么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垃圾不一樣？太暖了，那里領？！

　　她面無表情，很嚴肅的樣子，伸手掐了把他肉乎乎的臉。

　　手……手感好棒。

　　小屁孩撲過去在她手上蹭了蹭，又轉身回到媽媽懷里，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阿姨將他抱起來，和程亦然說了家里的地址，表示外出有事盡管找他們。

　　丈夫有些不茍言笑，但在程亦然看過來時總會凝神看著她，朝她點頭致意，無時無刻不表達著感激。

　　這是要告別了，程亦然有些不舍，看著眼睛圓溜溜的看著自己的小屁孩，問道：“你們還有時間嗎？我可以帶著你們去逛逛，進一下地主之誼。他叫什么名字？”

　　“宋明禮。”丈夫道。

　　“明禮啊。”程亦然揉他軟乎乎的頭發(fā)。

　　阿姨笑道：“我們前一天就過來了，別說什么地主之誼，你是我們的恩人，不用講究這些。而且你還要上課吧？不用麻煩了。”

　　“姐姐不能逃課哦！”小屁孩將眼睛瞪得更圓了，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嗯。”程亦然也嚴肅的點頭。

　　正要糾正小孩子的丈夫和阿姨都愣了下，看著滿臉認真的女孩，不約而同笑了。

　　這個孩子還蠻好玩的。

　　-

　　班級，周維清險些與零花錢失之交臂，正在補習，旁邊是趙楠。

　　聽到廣播后，她不禁搖頭晃腦，吐槽道：“程亦然這家伙真是絕了，還是她殘暴不仁的校霸人設讓人偏愛，這大魔王怎么就這么熱衷與當英雄了呢？”

　　趙楠恍恍惚惚，程亦然救人她不奇怪，讓她失神的是她的操作。

　　這個家伙……身手是真的好啊。

　　飛身懸崖救人呢。

　　這是正常人做的嗎？

　　程亦然拿著“時代棟梁”的錦旗回來，全班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這家伙真的是要上天，三年不到就拿了兩次錦旗，還是這么驚險的事情。明明看起來也不是什么正義人士……

　　這才是讓人不敢相信的。

　　明明之前還是臭名遠揚的校霸，從歹徒手機救下無辜少女，翻身了。現(xiàn)在又剛過去個攀龍附鳳小賤人傳言，馬上拿了個第一，還再次獲得了錦旗……

　　他們不會是被演了吧！

　　這是洗白吧！

　　手段惡劣低級！他們不相信！！

　　“誒，程亦然，你真能飛身救人啊，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身手這么好？”有人出聲質疑。

　　程亦然有些不耐：“身手不好你們還特么封我校霸，自己踩自己臉呢，滾你大爺。”

　　眾人：“……”

　　臉在疼了。

　　還有人不甘，陰陽怪氣道：“我們就是很崇拜你，感覺不可思議，這么危險的事，你肯犧牲自己去搏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危險嗎？”程亦然很疑惑的樣子。

　　眾人：“……”

　　膝蓋在疼了。

　　這是什么大神發(fā)言？！

　　趙楠本來也擔心，但看她那樣子，還是沒忍住趴桌上偷偷笑出來。

　　陸修陽在做題，劃掉答案改了一遍，回頭看了教室另一頭神采奕奕的少女一眼，笑了。

　　我就說。沒錯的。她就是她，不會變的。

　　沒人比她更好的，永遠張揚，永遠閃耀，永遠地溫柔下去吧。我的女孩。

　　葉曉雪也在注意著程亦然，神情有些麻木，喃喃道：“人與人之間，差距怎么可以這么大？”

　　不論是對人們的質疑還是危機中伸出援手還全身而退，她都無比崇拜，甚至靈魂都在顫動。

　　一個人可以強大至此，那是最大的成就了吧？

　　她是主宰了自己人生的王吧？

　　她怎么就不行呢？還在摸索著，止步不前……

　　程亦然回到座位，林鉞回頭看她，瞇起眼睛笑著，有些揶揄道：“獨孤求敗？”

　　她也笑了，但很快心里一空，因為想到了沈濂。

　　他會不會想看到這一幕？他會夸獎自己、感到欣慰嗎？

　　自己是不是朝他期望的方向走了？

　　他做了怎么多，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被綠了……

　　他那時怎么沒把自己打死？

　　程亦然感覺一塊巨石壓在了心頭，疼痛又難以呼吸。

　　嘖，多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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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趙楠溜過去找程亦然，看她筆尖點在卷子上發(fā)呆，散去笑容，擔心道：“小然，怎么了？”

　　程亦然回神，慢條斯理地從保溫杯倒了杯熱水，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她感覺自己應該跟趙楠無話不談，但這該怎么開口呢？

　　反正也沒什么好說的，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只能盡力做點補償，還是算了吧。

　　趙楠推她：“你怎么這么煩啊！昨天給你打電話不接，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說，你想孤獨終老去嗎？”

　　“昨天電話，我不是回你……”程亦然說到一半，住嘴了。

　　沒有回，那一天自己都是顧煬的，把這茬忘了。

　　“你想屁吃，你根本沒有回我！”趙楠瞪她。

　　“不好意思，我忘了。”程亦然道歉，拿出手機回她電話。

　　趙楠：“……”

　　“你接啊。”程亦然無辜。

　　她將手機掏出來，默了默，接通放在耳邊，角色進入昨天，說道：“中秋節(jié)怎么樣了？看你沒有回家。”

　　“和我魚去爬山，比待在家里好玩吧？中秋年年過，待在家里沒有意思。”程亦然下意識說了謊，自己后知后覺。

　　這是自己堵了自己的路？

　　“下次來我家嗎？”她道。

　　程亦然啞然，抬頭錯愕的看著她。

　　“我們家不算熱鬧，但又很多好吃的，還挺溫馨。”她輕笑，“是朋友，都會在中秋串門找好吃的。”

　　程亦然感覺心臟重新跳動起來，朝她粲然一笑：“我知道了。”

　　但不會去的。

　　沈濂那天也沒回去，他家里也沒有意思，不過他有天使。

　　她日后可以快樂的過節(jié)了，應該要向他說一聲。

　　啊不對，他們沒有關系。

　　是的，沒有關系了，這不是他想要的了。他會想要什么？更多的天使嗎？還是和家人一起看電視？

　　好像也不用自己擔心，他有不少小弟。

　　可以……給他送月餅！

　　總而言之，祝福是不會嫌多的，就這樣吧。

　　她想著，喝了口白開水，擰好蓋子。

　　“小然，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當一個人很認真專注地做一件小事的時候，是逃避的表現(xiàn)。逃避別人，也逃避內心。”趙楠說。

　　程亦然擰蓋子的手頓了下，再次打開，專注地，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