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我愛這匹狼。”
程亦然補充,“在他的控制下我不可能讓自己變得溫順,那樣是自我毀滅,而且沈濂最終也會厭煩吧?”
“你找到了身為他戀人的正確的立場,所以才那樣做嗎?”唐菀柳茫然,“為什么……我知道了,可是我還想問,問什么要用這樣的辦法?”
“排除錯誤答案,留給我的不就是正確答案嗎?”程亦然捧著臉,天真浪漫,“不讓他抓到我,不讓他馴服我,不是嗎?”
唐菀柳搖頭,這種什么鬼愛情觀,她現在只想找對情侶來粘一下自己要被震碎的三觀。
人家彼此理解互相珍愛什么的,到他們這里就……
她試探道:“類似于我要干掉你,但因為你要不想被干掉,你也想著先干掉我?”
程亦然看著她,眼睛閃閃發亮:“對呀,你好聰明哦!”
“多謝你的解答,我走了。”唐菀柳板著臉起身,僵硬的抬起腳步邁出大門,然后一溜煙跑了……
她要去告訴沈濂“她愛他”。
看著跟前空蕩蕩的沙發,程亦然的笑臉消失不見,麻木的杵著下巴無所事事。
偌大的客廳里空無一人,陽光將她的身影投射在身前,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影子。
“好久不見。”
“看你那蠢樣就知道了,外邊不好玩吧?”
“你還真是不客氣……不過沒有,你這個井底之蛙,看不起所有東西,其實最可笑的是你自己,你才蠢。”
“就這么急著罵我嗎?快來說說,你得到了什么?”
“張達明你認識嗎?他是我的班主任,他任命我為班長,對我很信任,也很關心。他向一個父親一樣支撐我向前,與此同時,他還充當我的后盾。”
“那么這個父親真的有幫你擺平一切嘍?我真是羨慕,很恭喜你。恕我直言,你干嘛待在這里。”
“……”
“哈哈哈~!說得好好聽,把爺給感動到了……其實呢?嗯?告訴我,其實呢?”
“你的樣子把我惡心到了。即使我看起來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慘,但你還是那么可笑。”
“嗯?你在說什么?你敢頂嘴了?還學會頂嘴了……你有改變什么嗎?”
“我頂嘴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笑。”
“你想打架嗎?”
“程亦然!!”
大門響起刺耳的吱呀聲,好像有人在用力搖晃。
程亦然回神,聽到了聞嘉魚的聲音,風風火火跑了出去。
聞嘉魚看到程亦然,大大松了口氣,從鐵門上下來,乖巧站好。
她滿臉驚喜的打開門讓聞嘉魚進來:“你還是第一次來我家做客……額,現在我家也就自己一個人,我……”
聞嘉魚張開雙手抱住她,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背脊。
“沒事的,我來了。”
程亦然鼻子有些酸,眼底濕了一片,白得發光的標志性白襯衫貼著她的臉,她很驚慌的往后退。
“啊,你不需要鼓勵嗎?”聞嘉魚見她掙扎便松開了她,還有些不滿意。
“臟了。”程亦然端詳他襯衫,一邊道,“我剛剛在地上摔了一跤,沒有換衣服,會弄臟……”
聞嘉魚再次上前將她抱住,堅定而有力道:“那沒事的,多抱一會兒。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你也要好好的。”
程亦然腦袋抵著他的胸膛,淚水掛在眼角要掉不掉。
大寶貝真的是太好了,像天使一樣溫柔善良,降臨到自己身邊……自己遇到他,用光了少得可憐的運氣吧?
不過還不至于哭唧唧吧?找不到什么理由,她可沒被什么無聊的事給難倒。
“我覺得好了。”小小的聲音還帶著顫抖,像是被驚嚇到的小奶貓。
聞嘉魚有些尷尬,松開她退了兩步,紅著臉道:“好點了嗎?”
“嗯。”程亦然點頭,一邊腹誹: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你說什么都是對的。
“那個照片都是P的對不對?”聞嘉魚說。
他說這句話主要是要得到她的贊同,不是想要被解答。
程亦然正要點頭,突然停下來仰頭看他,軟軟道:“小魚不要跟那些人對上,求求了~”
聞嘉魚愣了下,嘴角拉了下來,認真點頭:“我知道的,清者自清。”
程亦然聞言粲然一笑,再次請他進來:“快來我家草坪坐坐吧,如果家里有寵物就好了。啊~你喜歡小動物嗎?”
“喜歡,我喜歡貓。”聞嘉魚很認真道,“可愛的,毛茸茸,呆呆憨憨的那種。”
“這么精確嗎?”程亦然步子稍稍遠離了他。
“嗯。誒,你家里就只有你一個人嗎?”他視線在房子里掃來掃去,“一個人多不好,要去我家嗎?”
程亦然停下腳步,驚訝的扭頭看過去。
聞嘉魚回頭對上她視線,點了點頭:“可以的,我家里很多人。”
程亦然是想去的,甚至眼里都在放光,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也止住了,生硬道:“不用了,我家人只是暫時不在,很快就來……中南中校運會,你快回去吧。”
“午休了。”聞嘉魚搖頭,想再勸,可看她表情確實有些為難,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低落道,“那你……怎么能一個人在家?我陪你好嗎?”
程亦然搖頭,也不愿挪動腳步,說道:“謝謝你來看我,午休了……我有些困。”
“我可以陪你的。”
“不用啊,我沒事。”
“你沒一句實話!”聞嘉魚有些生氣。
程亦然低著頭想沉默,但又在一瞬間抬起,無辜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是清者自清嗎?爺大場面見過多了,你別想湊我熱鬧。”
聞嘉魚郁結,走到她跟前氣道:“你是困了,所有要趕我走嗎?”
“不是,我只是這樣建議你。”程亦然撓頭,視線飄忽。
“那我就不走!”聞嘉魚甩袖大步往房里去。
“可是……”程亦然目光微諒,“有些討厭。”
聞嘉魚成功站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眼她,有些手足無措。
程亦然上前拉住她袖子將他引出去,一邊道:“謝謝你來看我,但是不要過度關心我啊。這些都是小問題,浪費你時間,打擾我睡覺,事情有那么嚴重嗎?”
聞嘉魚被拉到門外,程亦然不再送他,朝他揮了揮手,關上門就轉回去走進去。
他張口看著那座諾大的房子下纖瘦的身影,不由自己貼到了門上,雙手扒拉住大門。
程亦然在進屋前還轉過來朝他揮了揮手,莞爾一笑,消失在轉角。
聞嘉魚:“……”
反常極了,一點也不放心。
他在門口徘徊了半晌,無數次上前準備摁門鈴,最后還是縮回了手。
他沒有辦法讓她吐露真心,再僵持下去就是消耗感情……他只有一種選項,當作無事發生。
他在門外又站了一會兒,離開了。
二樓窗里的程亦然目送他離開,放下窗簾,轉身爬到床上躺下……又彈起來。
忘記換衣服了。
換了衣服,將睡衣扣子扣好,她看著鏡子里疲憊的臉,扭開頭再次打開衣柜,很自然的鉆了進去,關上門。
暫且……睡個午覺。
與此同時,被她擱在一邊的手機里,靜靜躺著數百個未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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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然和沈濂的照片很火,一個背影,一張沈濂帥得人神共憤的臉,加上一段爆炸的故事,足夠它紅遍大江南北。
不過最終還是在傳出去的一分鐘內被撤,資料也被人黑,什么狗屁故事全部刪除,甚至發布評論和提到只言片語都被禁止。
但這樣也足夠了,在中南中,它已經發酵完畢,足以讓大家里里外外都品嘗了個遍,然后一錘定音——程亦然,死刑。
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兩個少女對視一眼,擊掌慶祝。
張達明有為程亦然辯解過,前期是和學校的人請求,后來是告誡同學,到最后他沒忍住將滿嘴噴糞的人給大罵一頓,隨后提交了辭職信。
校長將他的辭職信壓了下來,準許他回家靜兩天。
一班的班主任被換,之前也有出言不遜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再也沒有吭過聲,整個班級蔓延著低氣壓,上課無人回答問題,下課也安靜如雞。
周維清拿出那張被精美玻璃框裝好的水彩畫,看著色彩鮮明筆觸細膩的兩個畫中人,許久,長長嘆了口氣,收進課桌。
趙楠在做作業,桌面擺滿了程亦然送的資料書和做過的練習冊,翻開是她整齊美觀的印刷體字跡,她一道道抄到草稿本。
數天后,沈濂渾身熏人的酒氣,坐在會所的房間里,點燃一根煙,勉勉強強掩蓋住了血腥的味道。
“兄弟,有空剔下你胡子,真的。”顧煬伸了個攔腰,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你們動作能不能快點,抬個人都磨磨唧唧的,就是沒前途。”
幾個人嫌惡的擦著手上的血,瞪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嗯?”顧煬瞪回去,幾人扭頭屁顛屁顛溜了。
“已經止住血了,醫生正在趕過來。”閆瑯從外面進來,順手將手機返回兜,低聲和沈濂道,“你踏馬這次真的過了,你以前喝酒不打人的。克制點。”
喬柏也讓開幾個往外走的兄弟,鉆進來喊:“濂爺~!沒受傷吧?你們怎么杵著啊!快給大哥看看!”
沈濂夾著煙從嘴里拿開,猩紅的一點在陰影里晃了晃,野獸般瘋狂的眸子被裊裊彌漫開來的煙霧擋住。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