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明剛剛被程亦然約了場飯，心情美滋滋的。雖然他不怎么相信程亦然真的能考第一，但他高興的是她這份心意。
他的學生終于被她帶回了正規(guī)，沒辜負他的良苦用心。
沒有什么比播種培養(yǎng)后的收獲更讓人滿足的了。
第一節(jié)就是他的課，他讓學生們自習，他則在班里巡視，看到托著腮發(fā)呆的趙楠，板著臉用教鞭敲了敲她桌面。
趙楠嚇了一跳，猛的回頭看了張達明一眼，連忙埋頭拿起筆寫卷子。
張達明皺著眉很不滿的樣子，批評到：“都要考試了怎么這么心不在焉的，你成績已經(jīng)停在那位置很久了！”
“啊……”趙楠臉色僵了下，怯怯瞄了眼張達明，“我覺得我這次，不行了�！�
張達明臉色頓時沉重起來：“你怎么了？戀愛了？”
趙楠：“……老師，你老跟我說戀愛，我覺得你是在內(nèi)涵我�！�
“老師是隨口一說�！睆堖_明悻悻一笑，和藹道，“那是有什么難處？”
“有點學不下去，雜念太多了。”趙楠轉(zhuǎn)了轉(zhuǎn)筆，筆帽抵著額頭，悶悶道，“一天天的這個同學怎么了，那個同學怎樣了，中秋國慶這幾天，父母也騰不出世界來看我，真的好想他們，又怕他們是不是感情淡了，會不會有什么矛盾瞞著我……還有考試……”
她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我也不想想這么多的�！�
張達明寬慰的笑了下：“程亦然可不一樣，她剛剛說必考第一，還約了老師吃大餐。”
“哈？第一？”趙楠很納悶，“她真的考得到嗎？老師你別信她鬼話，她的話根本就不靠譜。”
張達明威嚴臉：“怎么能這樣說？她可是班長，都約了老師，這點信用還是有的。就算她沒那個實力，但她這份心意是肯定的�！�
趙楠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若有所思，頷首道：“是啊，她會請你吃飯，挺意外的。”
“我說，你要不要去試試她？她敢夸下海口要第一，那就看看你能不能幫到你�！睆堖_明神情玩味，“而且她還是班長，她有責任幫你�！�
“還有這操作�！壁w楠詫異地坐起來，道，“她？開導我？身份這么快就互換了嗎？”
“這是老師的建議，老師的建議，你還是接受的好�！睆堖_明說完點點頭，負著手，晃著教鞭，慢悠悠的走掉了。
趙楠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他背影，又看了眼桌面的默寫題，偷偷翻出自己沒寫完的作業(yè)，戳前桌后背：“哥哥，這題我還沒搞懂，你再給我講講�！�
“我換著法給你講了三遍了，你不明白，叫我爸爸也沒有！”前桌的國字臉男生也很崩潰。
趙楠煞有介事道：“但我感覺你說的邏輯是有錯誤的啊……”
“你問別人吧！”他不耐煩地揮手。
趙楠扯了扯嘴角，視線看向左前方又在翻小說的沈濂，蠢蠢欲動。
一下課，趙楠拿著試卷走出座位，還沒過去，沈濂的桌子已經(jīng)被眾女包圍……
喂！程亦然在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樣的！！
趙楠痛心疾首地在外頭看著沈濂罵人，最后煩不勝煩，蓋上書走人了。
趙楠：“�。。 �
啊啊啊~！
她看著沈濂大步離開，無精打采地靠在桌上，許久，終于將視線轉(zhuǎn)到后頭豎著本書擋臉的程亦然身上。
不過她將試題折了折，揣進兜里，空著手走了過去。
她看到程亦然在看大學的高數(shù)課本，吊兒郎當?shù)目恐巫�，膝蓋上放著草稿本，上頭列了一堆她看不懂的算式……
不久前還在看初中課本，現(xiàn)在怎么跳到大學了？真的有在好好學嗎�。�
趙楠很失望地在別人空了的座位搬了張椅子，垂頭喪氣的坐到了程亦然身邊。
因為趙楠還會跟她匯報一下班級的事，程亦然在班里對她的態(tài)度沒那么冷漠，見她過來，馬上放下了筆，側(cè)頭洗耳恭聽。
“班長，有些私事，想得到你的幫助。”
昨天沈濂還在跟自己說要當一名合格的領(lǐng)導者，程亦然倒是沒馬上下逐客令，放松下來，點頭道：“請說。”
她還說了“請”��！
趙楠不可謂不驚訝，程亦然怎么一天一個樣，變化也太大了。這樣下去還不得成神？
她頓時不喪氣了，好奇道：“班長，你真的有把握拿第一，不是開玩笑？”
“不是說私事嗎？”程亦然下意識的懟，懟完又溫溫柔柔道，“如果你硬要將我一千個小時的努力歸為玩笑，我是會生氣的。”
趙楠縮了縮：“可是……也才一千小時啊�！�
“你知道我每一個小時要逼著自己做到什么程度嗎？”程亦然不滿，轉(zhuǎn)念一想又沒什么好說的，搖頭道，“如果你是來質(zhì)疑我的話，我只能說星期一看成績。”
“好吧……”趙楠知道程亦然的作息表，但程亦然在學什么她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程亦然繼續(xù)在草稿上寫寫畫畫，也沒有趕趙楠。
趙楠坐如針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干脆看她在寫什么。
于是她看到在草稿上，一道道公式被推導出來，一項項例題被解開，行云流水般流暢，思路從不間斷。
她又想起開學那天程亦然拿著一堆本子去背書，順著背完倒著背，倒著背完混合背，這種操作……確實是一開始就異于常人了啊。
趙楠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程亦然是個很奇葩的人，趙楠很清楚。
她的記憶能力非常優(yōu)秀，而且也沒有普通少男少女那樣愛玩、愛交際、傾訴，她一向沉默，譬如練字，她總能將自己完全帶進狀態(tài)，一筆一劃都在自我陶醉。
就是這么奇怪的一個家伙，在學習上完美的運用了自己的天賦，往年級第一的道路上急速狂奔。
她真的能做到嗎？
或許，她是可以的。
拿到最優(yōu)秀的成績，與此同時，當一個優(yōu)秀的人。
趙楠無比欣慰，忽然理解了張達明的感覺，一時失笑。
“還記得你轉(zhuǎn)學過來的時候，我經(jīng)常開導你要這樣做，不要那樣做嗎？覺得很煩吧？”她揣著手和程亦然感慨，“你現(xiàn)在都做到了呢�！�
“還好吧�！背桃嗳还P尖頓了下，低著頭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趙楠搖頭：“用不著，算了吧。倒是陸修陽，你還記得他嗎？”
程亦然不明所以，放下草稿本和她道：“怎么說起他？”
“他最近可比以前沉默多了，卯足了勁學習，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而且跟葉曉雪原本孟不離焦，現(xiàn)在也鬧掰了。”
趙楠說完還看了眼程亦然，怕她不喜歡聽，不過程亦然沒什么表示，還在真正聽她說話。
她又道：“還有葉曉雪，沈濂是放過她了，她卻一天比一天沉默憔悴，有時候失魂落魄的，再也沒以前那樣活潑了。我看她這次期中考成績要大跌，太讓人擔心了�！�
“你沒跟陸修陽談過嗎？”程亦然忽然道。
趙楠沒想到她回接茬，睜大眼睛道：“有，但他不聽。班長……”
程亦然確實不想搭理這些，但一想到沈濂對自己的期待，又實在無法坐視不理——總之，不能讓班里存在狀態(tài)這么差的人，他們必須熱情洋溢、意氣風發(fā)~！
她面色微微一沉，點頭道：“我抽時間和陸修陽談談，葉曉雪就免了，她對我有敵意。但我肯定葉曉雪的問題出現(xiàn)再陸修陽身上�！�
趙楠瞠目結(jié)舌，捂臉道：“班長，真的假的？我要被你帥到了！”
“我畢竟是一班之長。”程亦然滿臉沉穩(wěn)嚴肅，執(zhí)筆算題，沒寫幾個字又回頭看她道，“你的私事還沒說吧？”
趙楠愣了愣。
家事的問題，告訴老師沒什么，畢竟班主任們是要定期家訪，這些是要知道的。但拿去跟同學說……而且還是家庭并不和睦的同學，這就太奇怪了。
她連忙搖頭，從兜里掏出試卷道：“私事沒啥，你給我講一下這幾道題吧�！�
程亦然一看，是沈濂給自己講過的題目，講起來就很輕松了，幾乎是沒過腦子救將解法演示了一遍。
她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對他的聲音竟然如此敏感，恍惚想起他第一次在自己耳邊講題的時候，聲音讓人有點……
程亦然想著，突然咬到了自己舌頭，臉紅了紅。
說實話，這家伙表面一副正經(jīng)沉穩(wěn)的樣子，但為啥自己看他……越看越欲呢？！
趙楠沒發(fā)現(xiàn)程亦然已經(jīng)神游天外，只是說完題要告別，看她臉有些紅的樣子，關(guān)心道：“現(xiàn)在天氣轉(zhuǎn)涼了，要多注意保暖，小心生病�！�
程亦然：“……”
臉更紅了。
趙楠莫名其妙，剛起身，看到前面的沈濂走回來，沒忍住又坐下來道：“你怎么突然跟沈濂分了座位？鬧矛盾了嗎？”
程亦然啞然，看著滿臉好奇的趙楠，想到了那些整天跟自己好友吐槽、炫耀自己男朋友的女生們，臉更加的紅了。
啊，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險，快打�。≌｜c啊程亦然！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很好，沒有事，你加油�！�
程亦然慌亂三連，拿起筆繼續(xù)自己的作業(yè)，寫了兩筆，反應過來自己筆帽沒摘，繃著臉非常嚴肅地將筆拿起來摘掉了筆帽。
趙楠：“？？？”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