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長！你真的確定你英語能每次拿滿分嗎！？你就這么撕了教育廳給你頒發的證書！！”
“嚶嚶嚶！你知道我惦記這個證書多久了嗎！每次都差一兩分被埋沒在一群同分數里！我還沒摸到，你就這么把它給撕了！”
“啊啊啊~！你快給我們賠罪！雖然我說不清楚緣由……”
“你酸了！而且我也好酸！我英語偏科！”
程亦然一下去就被人圍了起來，她覺得太吵了，揚手就要打人，嚇得他們四處散開。
沈濂起身讓她入座位，隨口問道：“你英語，一直都能拿滿分嗎？”
程亦然停下，目光堅定的回視他道：“能。”
之前是不能的，但她復明后系統的強訓過一段時間，拿滿分對她來說是必然的事。
說起來，那時候這么努力的原因是想要打發時間，但她對其他課程不感興趣，畢竟曾經作為盲人，她完全聽不懂老師在說什么。
沈濂聽到她的回復后點了點頭，沒有表示什么。
小瘋子還是會怎樣去學東西的，他只要做好她的工具人就好。
前頭，陸修陽鬼鬼祟祟將程亦然扔下來的證書捶兜里帶走，卻被趙楠發現，扯著他衣服就要搶。
“你干什么！偷東西啊你！”
“這是我撿的！”
“拾金不昧沒聽說過嗎？你居然想帶走！”
“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無知！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侵占罪？是要被處刑的！交出來！”
“別唬我！這是被丟棄的，哪里和侵占有聯系了啊！”
“誰說是被丟棄的？這是我的！”
“你，你不要臉！”
“拿來吧你！”
沈濂、程亦然：“……”
你倆別吵了，這么多人看著，怪尷尬的。
頒獎環節接近尾聲，晚會結束，燈光全開，學生們井然有序的退場。
程亦然起身跟上人流，嘴里還念叨著知識點，走出禮堂門口后，三個熟悉的身影插進了隊伍里，將一位瘦弱的男生拉了出來，程亦然視線跟了過去。
“這是什么獎？欸喲喲，真漂亮啊~！”
“可不，人家學霸。”
“哎呀！不好意思我手一滑，弄壞了~幫你扔了哈！”
“哈哈哈，怎么這么不小心點！毛手毛腳的！”
“沒……沒事的……”
“切，這是什么？這個封袋。”
“是獎金嗎？真多啊，給兄弟分點可以的吧？來老二，這是你的。”
“靠！這么多！這得一萬吧？！中南中真有錢。那個袋子有沒有？”
“沒，沒有了……”
“去你的！給老子拿過來！”
男生用力將東西一拽，一腳將瘦小的身影踢到了地上，身邊的人嫌惡地躲開。
程亦然頓了頓，快步走過去一腳踹在背對著她數錢的男生膝蓋上，摁住他后腦勺往他最近的一個兄弟撞去。
沈濂上前將被撞的男生拉起來，扔在另一邊想跑的人身上，兩人撞在一起狼狽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程亦然看他攔住了兩人，扭頭看向被自己摁在路燈的人。
男生感覺身后的人扣住了自己咽喉，他整張臉憋得鐵青，沙啞著聲音慌張道：“錢，錢都給你們！快放了我！你要掐死我嗎！”
“知道我是誰嗎？”
程亦然歪頭問他，臉背著光藏在陰影里，一雙異瞳閃著詭異的亮光。
男生如墜冰窟，整個人軟軟靠在燈柱上，瞪大眼睛哆嗦著說：“校，校霸程……不是，然姐，然爺！祖宗！”
“我是一班的老大。”程亦然一字一頓的說，“一班的人，都是我罩著的，別下我面子。”
“我我我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男生求生欲爆棚，掐著咽喉的手冰冷得不似人，他怕她一手指就在自己脖子上留下幾個血洞。
“你不敢，你這兩個哥們呢？”
男生嘶啞著朝還在地上躺著的兩人喊：“給祖宗認錯啊你們！傻了！！”
他們還真傻了，沈濂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那眼神跟看死物似的，他們一動也不敢動。
沈濂也沒動手，他跟他的媽媽保證過不會動手了，當然不能食言，不過看兩人傻在地上，還是忍不住輕輕踢了兩腳。
“回話！”
回，回什么？？
兩人被他剛剛那兩腳嚇到，以為他要開始動手，已經迅速抱著腦袋躺地上了。
“兩個傻逼！給祖宗保證不欺負一班的人！快啊！”
燈柱上的男生欲哭無淚，他要窒息了！！
聲音慘絕人寰，兩人連忙朝他看去，見哥們翻起白眼，以為就要被殺，連忙不斷道歉求饒。
程亦然被慘叫聲吵到，她就掐個脖子將人制住說幾句話，怎么這么慫？真就萌新的不良學生？沒經過事？
“以后見面記得跟我打招呼。”程亦然將他放了。
男生捂著脖子軟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聞言驚懼的抬頭看著她：“為……為什么打招呼？”
“不打招呼我怎么知道你在，好收拾你。”
男生：“……”(;??????Д????`)
程亦然說完就走，給他們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
三人起身互相攙扶著推開人群跑了。陸修陽幫林鉞將散落在地上的錢撿起來，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程亦然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林鉞回過神，抬頭看向眼前的那只手。
“沒事了，起來吧。”
林鉞連忙低下頭，嘴唇抿得發白，好一會兒才伸手撿起跟前散落的獎狀，猶猶豫豫地伸出手，被陸修陽一把抓住，用力將他拉了起來。
“你沒事吧？有受傷嗎？”陸修陽將撿回來的錢遞給他，一邊說道。
林鉞接過錢，避開他的視線，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陸修陽似乎松了口氣，轉身走開了。
林鉞緊緊抱著懷里一堆東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沒有動作。
陸修陽又走回來，手里拿著一張撕壞的獎狀，一邊撫平一邊道：“你那有膠卷嗎？粘好還能看，多漂亮啊。沒有找我拿一卷。”
林鉞看著那張獎狀，整個人有些僵硬，腦里不知怎么浮現出臺上程亦然撕掉證書扔開的情景，怔愣了好一會兒，伸手拿回來。
“謝謝。”
他小聲對陸修陽說。
陸修陽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話了，笑道：“沒事，我也沒做什么啊。走吧，一起回去。”
林鉞將獎狀塞回懷里，慢半拍的點點頭，和陸修陽并肩往回走。
“你怎么老低著頭？頭發也不剪剪，眼睛都被劉海遮住了。”陸修陽彎腰試圖找到他的眼睛。
林鉞隨手整理了下劉海，將它揉得更亂了，緊張道：“我，我會剪的。”
陸修陽看他手不斷搓著懷里抱著的東西，知道他緊張，沒再跟他搭話，卻朝他邁了半步拉近了距離，默默陪他走著。
林鉞低著頭，小心翼翼轉頭看身邊的人的腳尖，一會兒，又扭回頭盯著自己腳尖，踏上樓梯。
“那個……”林鉞微微加重語氣，又頓了下。
陸修陽扭頭認真的看向他，樓梯里人頭攢動，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林鉞再次鼓起勇氣，接著道，“你，你知道，那個人為什么，幫我嗎？”
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弱。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問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就這樣問了，身邊這個人又怎么會知道呢？他不由感到懊惱。
“不，沒什么。”他連忙搖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沒事了。”
“總之，她肯定是不想看到你被欺負。”
陸修陽說著，手伸進外套兜了揉了揉那本榮譽證書，想起那個牽著自己的手笑容軟綿綿的小女孩，神色變得溫柔。
“她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
林鉞抬頭看著他出神的面龐，眼睛微微睜大，又低下頭。
原來……是這樣啊，因為那個人幫了自己，他才會站在這里吧？
陸修陽完全沒注意到身邊敏感的孩子想到了什么，興致勃勃道：“剛剛在禮堂的時候，她還問我排在第幾名，我回答后，她說讓我進前十，還給我加油了！”
“是嗎。”林鉞用力捏著懷里的東西，冷漠道，“和我有什么關系。”
說完他快步走了，還不小心絆了下樓梯，差點摔倒，幾步消失在了轉角。
陸修陽愣在原地，背后被人推了把。
“走啊，堵樓梯了。”
陸修陽回頭看到葉曉雪，錯愕道：“你怎么在這，一直在我身后嗎？”
葉曉雪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程亦然還給你加油鼓氣了呢，您看起來心情不錯。哦，輪到我就是煩人了是吧？我呵呵！”
“呃……”陸修陽滿臉尷尬，摸了摸鼻子轉過臉去，“哪有，我這不是……我……好了我錯了行了吧。”
“哼！誰要你道歉！我哪配啊~！不敢不敢~”葉曉雪越過陸修陽，快步甩開他。
“誒！你這么陰陽怪氣干嘛！”陸修陽追上她，“等等我！你又生什么氣，我那幾本珍藏本都送你了！”
“我呸！我不生氣你早把老娘當空氣了！而且你這么多本珍藏本，就送了最丑那幾本！”
“但是你拿了我最好看的那張插畫啊！”
“怎么？反悔了！？”葉曉雪橫眉怒目道。
“咳！沒有，它在你手上我很安心。”陸修陽秒慫，轉移話題道，“先別說這個了，剛剛林鉞不是在我旁邊嗎？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他態度一下子就變了。”
“你是不是變圣母了？誰的事都去插一手……”葉曉雪頓了下，突然瞪他，“你就是看程亦然管了才插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