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她的,不能給你。”
允稷說著就要離開,宋茗微忙追了上去。
她心生惶恐,知道他要奪走她的孩子,顧不得太多,只匆匆拽到了他的衣角,卻被他避開抽了回去。
見他就要出門跨馬,宋茗微終于按耐不住歇斯底里道:“你憑什么說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就算是你不是府中已經有了原配生的兒子了嗎?她死了,你們之間的過往都已經過去了。只要你對她但凡有一點情誼,就別忘了她對我臨終時候說的話,她的孩子不能交出去。我聽她說,你根本不屑于她的孩子。聽說在她生死關頭,你說你已經有了兒子,可以不要她的兒子。你有什么資格帶走她的孩子,她把孩子給了我,那是我的!”
宋茗微喊得聲嘶力竭,幾乎是滿腔的怨氣都噴了出來。
他憑什么……
不要、不恥、不屑,為什么還來,為什么!
“帶我去找那棵樹!”
宋茗微愣住,她不過是隨口胡謅,哪兒來的樹?
“我不會去的,到死她都不想見你。”
允稷回頭,揚起手來。
他,要打她嗎?
宋茗微不怕,她昂著頭,只是卷翹的睫毛微顫。
允稷怔怔地凝視著她,忽然雙目通紅,小廝見狀驚呼了聲。
“將軍,你……”落淚了。
宋茗微見那淚水頃刻間變成冰霜,也愣住了。
“帶我去見她,哪怕就算找不到人,那顆樹所在的位置也行。”
不記得誰說過,靈魂輪回前,總是要在死去的地方徘徊百日方進入鬼門。
他,想去看看她。
“你……”
宋茗微想說他是不是病了。
“把孩子還給我,我就帶你去。”
宋茗微緊了緊拳,她到底是欺騙了他,威脅了他。
天知道,她最不愿這般。
“好。”
允稷這般一說,小廝婆子都勸告了起來。
“夫人已經死了,可小少爺是絕不能流落在外的。將軍,可不能為了一個死人……”
“下去。”
下人們噤若寒蟬,宋茗微嗤笑了聲,“將軍何必這樣生氣,不過是一個妾,死了也就死了。如果將軍真的愛重她,她又怎么會是這樣的下場。”
不過是個妾,是個軍妓,是個他根本都不愿意去承認的女人。
“走吧。”
允稷不再多言,只是騎馬而行的時候,雙手緊緊握著馬韁,神色無悲無喜。
他人看不出喜怒來,只是宋茗微看著他僵硬的背影和他不停輾轉在了路邊那些樹的樣子心頭一慟。
怕是虧欠吧,到底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宋茗微這般想著就放下了簾子,等到馬車行到了人煙稀少的小道那,宋茗微才胡亂指著一個只剩下樹樁的地方。
“就是這。她就是死在這棵樹下的。”
允稷下了馬,便讓人別再靠近了。
宋茗微坐在不遠處的馬車上,目睹了他蹲在了那樹樁盤摸著那樹樁,頓時心如刀絞。
他一襲白袍都落了雪,就連一頭烏黑的墨發都沾染了許多。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