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北的話,我完全懵逼,恍惚間瞥見他猩紅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幽怨陰毒,這種表情太過于詭異,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的葉北跟我認識的葉醫生相差太多。
我此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得罪了他,可下一刻,我便恍然大悟。
一張長條的沙發,霍司宸坐在中間,我全身僵硬的跟葉北左右相望,這氣氛緊張的讓我無法呼吸。
為了給自己找到一絲解脫,我重新看向場內。
如我所愿,下一秒我便看到了諾言,她被人扶著進入房間,面色緋紅,整個人精神似乎都不是很正常。
我心中一滯,急迫的要起身找她,卻不想,門再一次被打開,幾個穿著偏女性衣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們說說笑笑,興奮的表情完全擺在臉上,我看著他們,想要站起來的動作戛然而止。
莫凡,其中一個竟然是莫凡,他不是說醫院有急事嗎,怎么會在這里?
我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服,腦袋里猶如電閃雷鳴。
這兩天我一直生活在自我麻痹的空間里,卑微,低下,毫無自尊,為的就是替自己的懦弱和藍宇的生命保留唯一的出口,可是如今,所有的愛與恨都在心里發酵,沖擊我妥協的理由。
我以為我可以再卑賤一點,再懦弱一點,可下一秒,我徹底崩潰了,因為莫凡竟然走到諾言面前,笑著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我瘋了一樣的起身沖了過去,拉開他的胳膊,伸手就朝他臉上呼過去。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驚醒了四周坐等娛樂的人。
莫凡估計是被我打蒙了,捂著半張腫紅的臉,一雙晶瑩的大眼睛里全是迷茫。
我滿臉淚水,一抽一抽的快要上不來氣。
嘈雜的空間瞬間安靜下來,過了幾秒鐘,莫凡似乎才反應過來,猛然拉住我的手:“小,小汐,你怎么在這?”
“我怎么在這?”我憤怒的像個瘋子一樣一邊哭一邊笑,“你還問我我怎么在這,莫凡,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為什么在這?諾言為什么在這,你剛才又打算對諾言做什么?”
我甩開他,又是一揮。
“啪!”
響亮的巴掌聲再次響起,取悅了四周坐等看戲的人。
莫凡臉色暗了下來,眼珠子轉了幾圈,有些不喜,他用力扯住我的手臂,低聲跟我說讓我別鬧,回家后他自會跟我解釋,還說我在他朋友面前丟了他人,對我很失望。
朋友?
對我失望?
原來困在狹隘思維里的我們都是一樣自大,自以為是的以為對方完全受自己掌控,可他憑什么這么自信的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給他面子?
“呵,莫凡,你難道就不害怕嗎?”
我弓著背,雙手死撐在膝蓋上,狠狠的看著他。
“我……害怕什么……”
他不解。
我沒再說話,拖著疼到麻木的腿擦著他的身邊走向諾言,我要帶她離開這里,不能讓我一片狼藉的人生再繼續錯下去了。
“啪-啪-啪......”
我剛走到諾言身邊,身后便響起說雙手擊掌的聲音,那個方向我清楚,不是霍司宸就是葉北。
我沒理會,伸手去撈諾言,可下一秒,葉北那陰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弟妹,夫妻之間的事情還是回家再解決的好,男人嗎,總要給點面子。”
我轉身看他,他笑著,卻像淬了毒的毒蛇。
我心里憋著一股氣,真切感受到葉北的針對,我很不爽,抿了抿嘴唇,看向莫凡:“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想要面子,就別做不要臉的事。”
我的話是針對莫凡,卻無意間讓很多人都躺了槍。
有些男人也坐不住了,開始對我冷嘲熱諷。
“呦,原來是弟妹啊,莫凡,這就是你不對了啊,自己的娘們都搞不定,還玩什么玩?”
“你可別這么說,咱們都知道,沒有葉少莫凡都硬不起來,估計啊,這女人還是個處呢,欲求不滿當然鬧了,要不然,我們今天行行好,替莫凡滋潤滋潤他老婆怎么樣,也讓她試試是要臉重要,還是爽重要!”
“對對對,我感覺這個提議好,要不來個夫妻檔也不錯。”
刺耳的語言,滿天的侮辱就這樣刺入腦海,心口疼的如同被擰成麻繩,可是讓我更加疼的是那句“沒有葉少莫凡都硬不起來?”
葉少是誰?
我冷幽幽的看向莫凡,他如今雙手緊握,有些手足無措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一側,大概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把這件事說出來。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雙-腿一軟,癱坐在諾言旁邊。
葉北,莫凡在看葉北,難道那個將我的愛情打入塵埃、逼得我心力交瘁的男人就是救了藍宇,讓我一直對他感恩戴德、視為恩人的葉醫生?
突然之間,似乎一切謎題都順利解開。
原來發現視頻的那晚,莫凡真的是去了醫院,只不過他去找的是葉北,藍宇病危的那一晚,也是他,而且他竟然還光明正大的將差點攤牌的我重新送回莫凡的懷抱。
天就像是徹底塌下來一樣,昏暗無比,而如今,葉北卻勾唇看著我,那樣子樣子像足了一個勝利者,在向一個loser展示他勝利的資本。
可是為什么?
“怎么樣,莫凡,今天可是你最愛的葉少生日,我這提議可比送什么都真誠啊!”
提議夫妻檔的男人繼續起哄,所有人都圍上來,堵住了我離開的路。
莫凡把頭低的很低,沒有反駁。
我知道今晚想離開估計有點難。
我心里疼的要命,看向霍司宸,想在他那里尋找出路。
可是如今他就那樣坐著,雙-腿交疊,頭微微側低,指尖在玻璃杯上輕拭著,就如同自己完全游離在這場游戲之外。
他的態度給了葉北任意侮辱我的底氣,也給了別人起哄辱罵的資本。
我心里猛地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的錘了一下,心灰意冷。
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不然他不會一直提醒我不能回頭,更加不會像如今這樣鎮定自若,可是為什么,難道只是為了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我滿心疑惑,卻冷嗤一笑,驀地站起,從旁邊拿起一個酒瓶,拍在桌上:“你們想怎么玩我管不著,可是我不是你們的玩偶,要是你們想碰我們,除非我死了。”
我雖然卑微,卻不認命,在經歷絕望之后,人往往能爆發出更強的力量,而且我斷定他們不想鬧出人命,畢竟現在他們做的這種事情暴露出去并不光彩,可我還是太單純,單純的以為自己足夠強大。
“呵!小妞,電視劇看多了吧?”
有個黃毛扯下自己的皮帶握在手里,桃花眼微瞇,猥瑣的看著我。
哄笑四起,我的腿都軟了,舉著酒瓶的手卻不敢松懈。
我知道他們都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可是我別無選擇,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曾經深愛的丈夫,還有一個我曾經尊敬的恩人,眩暈、痛楚,無助,在這一刻悉數而至。
盡自己最大能力跟他們對峙,我在渴望最后一絲希望,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那黃毛已經站到我身邊。
他一伸手,我感覺肩膀一沉,整個身體便直直的跌躺在地,后腦勺撞得“嘭”的一聲,直發暈。
“呵,還挺硬氣,不過莫凡,今天是小北的場子,你老婆砸了場子,你說怎么處理?”
不知道是淚還是血模糊了我的視線,莫凡模糊的影子在我眼前來回晃,可我仍舊看到他看向葉北那詢問的眼光。
他在葉北面前是多麼小心翼翼啊,那我呢,在他眼里,我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葉北笑著,根本就沒看莫凡,而是看向霍司宸:“宸哥,這是你帶來的女人,我若是處罰她,你不會怪我吧?”
他在霍司宸面前溫柔的就像只小綿羊。
抉擇權拋向霍司宸,他沉默,等了許久,薄唇才慢慢啟了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