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莞見留不住,已有放行的意思,不想她身后一個管事婆子卻站出來道:“申夫人,我們夫人只是有事耽擱了,一會兒便來,申夫人莫急,總得等我家夫人出來后,您同我家夫人告個辭吧?”
申夫人本已要走了,被人攔住,自然不悅,她也不理會這管事婆子,只看向張莞道:“莞姑娘,這怎么說?”
大庭廣眾之下,張莞只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她瞪了那婆子一眼,轉向申夫人道:“申姨母既有急事,便先走吧,回頭我會同娘說清楚的。”
申夫人點了點頭,那管事婆子卻急了,她受命在身,不敢懈怠,可她一個奴婢,怎能攔得了客人?情急之下便拉了拉張莞的衣角,急道:“莞姑娘……”
“啪!”
張莞正滿心不耐煩,見這婆子竟然這般沒眼色,立時火冒三丈,一巴掌揮出去后,又怒道:“你是什么東西?竟敢拉扯與我!”
那婆子捂著被打的臉頰,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不過,張莞身后的丫頭動作倒是快,見那婆子懵懵懂懂,兩個丫頭上前就把婆子架住了。
“把這奴婢給我帶下去!”
張莞一聲令下,兩個丫頭便拖著那婆子向外走,婆子這才反應過來,哭喊道:“姑娘,奴婢錯了,可夫人說了,不可使任何一人離去!姑娘,姑娘——”
婆子的聲音戛然而止,許是被人堵了嘴,寶珠看著眾人瞬間各異的臉色,不禁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承恩公夫人并沒跟女兒說實情啊,若張莞知道是大皇子出了事,怕就沒這么浮躁了,畢竟,大皇子再不受寵也是皇家血脈,在承恩公府出了事,不管承恩公是不是他的舅舅,承恩公府都難逃罪愆。
這回沒了不順眼的人在耳邊聒噪,張莞本想痛痛快快地送走申夫人,也省得申夫人再啰嗦,不想還未開口,就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扶著丫鬟的手走了過來,卻是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在今日的宴席上雖不算身份最重,但承恩公夫人是她的女兒,于是秦老太太也算有些半主之宜,再加上秦閣老位高權重,她的到來,倒也叫騷動的人群略微靜了一些。
“申夫人,不知你家中有何事這般心急,不能略等片刻?”秦老太太未理會張莞,直接走到了申夫人面前道。
申夫人向秦老太太見了禮,笑道:“老太太,你是知道我的,若非事情緊急,我也不能這般失禮,唉,實則是我家老太太……”
申夫人欲言又止,秦老太太卻已了然。
申閣老圓滑事故,為人處世皆挑不出錯處,偏一個老妻卻是神志不清,隔三差五的為個雞毛小事鬧得家宅不寧,若不是這個老妻拖累,申閣老也不能在當朝五位閣老中叨陪末座。
“既然如此,也算情有可原,可是啊,”秦老太太湊近了申夫人,用只有兩人聽得清的聲音說了一句話,申夫人立時變了臉色,不過她反應極快,也只一剎那,她又緩和了神色,肅容道:“是我魯莽了,之前見長公主、秦家姐姐還有我家姑太太都不在,便想著同莞姑娘說一聲也一樣,實在失禮,那我便等一等吧,家中的事情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也不打緊!本褪撬强蓱z的弟媳可要多遭一會兒殃了。
秦老太太成功地攔下了申夫人,眾人一看,連申夫人都走不了,她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可桃林之中人心已亂,再待下去也是徒生事端,秦老太太想著這事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便對張莞道:“叫你們家管事的預備客房,好讓大家小憩片刻,免得累壞了客人。”
張莞滿心疑惑,不知外祖母方才同申夫人說了什么,申夫人竟然不再鬧著要走,但外祖母發話她自然不敢違逆,立時叫人去通知管家預備客房,秦老太太則親自坐了下來,同申夫人及其他夫人們說些閑話,勉強算是鎮住了場面。
承恩公府本就準備了客房,是以管家很快就收拾好了,張莞不耐煩這些瑣事,在管家的協助下好不容易為夫人和姑娘們分配好了房間,之后她便沒了耐心,借著陪著秦老太太回內院的機會率先離去。
好在秦府的管事還算能干,張莞走后倒也安排的井井有條,桃花林中才沒出了什么亂子。
不過,等到晉陽公主回來的時候,場面就有些尷尬了。
老太太和夫人們都已經離去,桃花林中只剩了些年輕女孩,這些人之所以落后,還是因為不受重視,是以,自然也不會被晉陽公主看在眼里。
她四下一望,沒有一個熟識的面孔,登時便冷了臉色。
“公主,內院已經預備好了房間,您也去小憩一下吧。”承恩公府的管事恭敬地上前道。
晉陽公主自持身份,不愿同一個管事多說,便點了點頭隨著離去了。
眼見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寶珠便也喚了金珠和若薇若菲,四人聯袂向客房走去。
因秦老太太被張莞秦若芳簇擁著走了,便沒來得及喚秦若薇和秦若菲,若薇神色間便有些落寞,若菲又暗暗擔心,這倆姐妹的情緒便都有些低沉。
金珠見狀奇道:“你們三個約好的嗎,怎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是說,有什么事情是你們三個知道獨我不知道的?”
寶珠心里想著事,懶得理會金珠,翻了一副白眼了事,若薇卻有些過意不去,忙道:“怎么會呢?葉妹妹想多了!
“真的嗎?”金珠不信地看向秦若菲,道:“秦妹妹,真沒什么事?”
若菲笑不出來,只咧了咧嘴,道:“是,真沒事!
可這樣一來,金珠更不信了,正要追根究底,就見她娘廖氏匆匆而來,金珠好奇道:“娘,您怎么了?”
廖氏見了金珠,又看了看寶珠,卻不見了程思菡,不禁皺了眉頭道:“程姑娘呢?怎么不在這里?”
寶珠忙道:“二嬸,程妹妹不小心崴了腳,已經在客房中休息了。”
廖氏點了點頭,見葉家姐妹旁邊還有兩位姑娘,又道:“這兩位是?”
秦若薇便拉著若菲行禮道:“葉夫人好,我與寶珠妹妹是表姐妹,這位是我家三妹妹。”
秦若薇這般說,廖氏便知道這兩位是秦府的姑娘了,她便客氣道:“原來是秦閣老府上的千金,怪道這般知書達理呢!
金珠卻等的著急,見廖氏和秦若薇若菲見過了,這才繼續問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寶珠也疑惑,看廖氏的樣子,定然已得了消息,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內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