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顧煦動作輕緩地，將人給抱了起來。

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將蘇染染穩穩地攬在懷中。

他眉目間流露出的愛意，是從來偽裝不了的。

現在，也只有在蘇染染睡著的時候，顧煦才敢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唔——”像是燒得難受，蘇染染半夢半醒間，又無意地哼了兩聲，自覺自發地朝顧煦懷中靠去。

顧煦也感覺到，藥效還沒有過去。幸好他及時找了過來，否則……

搭在蘇染染腰際的手猛然收緊，顧煦不敢去想結果。

他也只是視線稍微離開了一會，就有人這樣覬覦染染。顧煦心中盤算著，的確要加快速度找到解藥，徹底醫好染染，把她帶回身邊好好保護起來。

“嗯——好熱——”蘇染染嘟囔著，迷迷糊糊地在顧煦懷中蹭來蹭去，像是要找個更加舒適的姿勢。

想到最近，蘇染染看見自己時，總是一副高度戒備的模樣。顧煦也是許久，都沒有再看過她這樣毫無防備，軟軟糯糯依偎著自己的樣子了。

想到這，顧煦感覺自己心中，也竄出一股無名之火。

“下次，別再這么大意了。”沙啞著嗓音，顧煦極力克制自己，替蘇染染理了理衣服，就朝會場后門的停車場走去。

因為是一條偏僻的通道，自然一直沒遇到旁人。可即便如此，顧煦依舊緊緊地將蘇染染攬在懷中。像是生怕，她如今的樣子，被其他人給看見。

將蘇染染放進車中，顧煦開了導航，直接找了最近的一家賓館，驅車趕了過去。

“這位小姐，怎么……”前臺的接待人員看了眼顧煦懷中的蘇染染，還沒說出“了”字，便被顧煦一個眼神嚇得把話活生生咽了回去，趕忙去做登記。

“這是先生您的房卡。”恭恭敬敬地將房卡遞給顧煦，等人走遠后，接待人員還自以為很懂情況的嘆了口氣。這樣的情況，在賓館也是見慣不怪了。八成是女孩子不謹慎，被人下了藥。等醒來后，哭著跑出來鬧的，也不在少數。

顧煦當然不會在意外人怎么想，他現在眼里只有蘇染染一個人。

刷了房卡，徑直進了房間，顧煦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寶貝般，小心地將蘇染染放到了床上。

“顧煦——”他正準備起身，卻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服。回頭，蘇染染目光迷蒙的看著他。

“顧煦……是不是你……”

“別走……”

她呢喃著，像是只為了給自己尋找一個安心的依靠罷了。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似乎只要想到顧煦，她的不適就會緩解些許。

顧煦心中越發不是滋味。他當然清楚，染染現在，是處于不太清醒的狀態。

否則，也不會像以前那般對待他，依戀他。

想到即便是潛意識中，自己也是染染最信賴的人。顧煦自然知道，他這些天的態度，對染染的傷害有多大。

只是，他也是身不由己。

“乖。”顧煦俯身，掌心輕柔地撫過蘇染染發絲，低聲安慰道。

“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他原本準備，就這樣離開，安排屬下在門口守著，明早送染染回去就好。

可是現在，身旁的小女人，像是鐵定了心不松手。一直緊緊攥著顧煦的衣服。

顧煦也壓根不忍心掰開她的手。

一直被難耐的燥熱感包圍著，蘇染染隱隱約約間，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夢里，還是現實中。

只是，她能感覺到，身旁，是最能讓她踏實下來的人。

也罷，夢里也好，現實也好。蘇染染就是不愿意醒來。

像是——只要她不清醒，就可以不要面對如今的顧煦。

就可以，回到當初那段，美好的仿若不真實的歲月。

就算自己再怎么不能原諒他，再怎么咬著牙說要和他一刀兩斷。

可是果然啊，怎么也放不下。精神稍一放松，所有的苦撐、偽裝就都崩塌瓦解了。

顧煦凝望著蘇染染良久，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多日來的擔憂、思念、顧慮，都在頃刻間爆發。

從額前細細地吻過蘇染染的眉眼，到唇角，再到白皙的脖頸處，顧煦不覺間，也被她撩撥起一陣火焰。

他極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可是，再怎么說，他顧煦，也是一個人。

一個正常的男人。

特別是，只要遇到蘇染染的時候。所有的波瀾不驚，所有的無動于衷，都會被化解。

只剩下濃烈的感情和愛意。

猛地扣住蘇染染十指，再次吻下去，顧煦在蘇染染耳邊輕聲道：“染染，我好想你。”

那些藏在心中，卻不能說的話，對顧煦而言，也是一份煎熬。

如今，只要心門稍一打開，所有的感情便瞬間傾瀉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是不是藥效和酒精作用，蘇染染并不知道。只是，她大腦潛在的意識，也讓她放下了推拒，去迎合，去接納吻她的人。

就這樣，肆意地沉醉吧，只當是一場夢。徹底昏睡過去前，蘇染染告訴自己。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蘇染染醒來時，頭還是一陣痛。

昨晚發生了什么？蘇染染撐著額頭，慌亂地想。

被單已經被人收拾的干干凈凈，身上的禮服也被換下了。

可這一切，更彰顯著，昨晚發生了什么。

是顧煦么？雙手抓著身下的床單，蘇染染極力回憶著。

當時，應該是那個什么負責人，想要扯她的衣服，卻有人救了她。

“咚咚咚，”第一遍，蘇染染還以為自己幻聽。直到門又響起，蘇染染才緩過神來，下床去開了門。

“蘇小姐，”一直被安排在醫院照顧她的護理人員，客客氣氣地站在外面。

“顧總讓我送您回去。”

顧總。蘇染染心下了然，看樣子，昨晚真的是顧煦。

一時之間，她不知是該慶幸，還是無奈。

她和顧煦之間，一直這樣剪不斷理還亂。

簽的離婚協議，仿佛不存在一般。

到底，是他們彼此誰也狠不下心，去徹底斬斷，再也不回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