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避雨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十分不解他為什么要一直站在雨中。

絲絲涼意讓顧煦清醒了些許，視線也變得清明。

手中的離婚協議書已經濕成一團，微微抖動，便撕裂了一角。

簽字，印章，都隨著雨水而模糊起來。

染染。最后看了眼蘇染染病房的方向，顧煦在心中暗暗保證：再給我一些時間。

等你身體完全好了，陸曼晴那邊，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也一定會，讓你再回到我的身邊，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顧，顧總？”顧煦回到公司時，整個人仿佛是從水中撈出來的模樣，嚇了所有人一跳。

“阿煦哥哥，你一早上干什么去了？”陸曼晴適時的迎上前，蹙了蹙眉，補充道：“你要是沒帶傘，和我說一聲，我給你送去。”

“離婚。”顧煦重重地咬出這兩個字，倒是引得陸曼晴一愣，像是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滿意了么？”陸曼晴聽見顧煦在她的耳邊問。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敲打在陸曼晴的心上。

滿意了么？

不管顧煦心中怎么想，陸曼晴當然是滿意了。

只要他們真的離了，她的機會，就又近了一層。

顧煦回到辦公室，將頭發用干毛巾擦了擦，準備換身衣服。

拉開衣柜的瞬間，顧煦一剎那有幾分愣神。

他的衣服，都被整整齊齊掛在衣柜的左邊。而右邊，空出一大塊空間，只掛著衣架。

顧煦想起曾經，這里，是給染染留出的掛衣服空間。那時，她經常在辦公室陪自己，亦或是一同去參加晚宴，便留了幾件備用衣物。

想起上午，她忙不迭想要離開自己時的模樣，顧煦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想要走，可是顧煦總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還留有她的痕跡。

也許一輩子，都抹不掉了吧。

重新換了一身西裝，收斂了情緒，顧煦依舊是平素那般淡漠鎮定，商界精英人士的模樣。

“顧總，顧總，”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喊聲，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人給推開了。

蘇炳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沒有絲毫一個集團老板的風度。特助跟在身后追了來，看上去是沒及時攔住蘇炳國。

顧煦擺了擺手，示意特助先去忙。

他自然明白，蘇炳國這么慌慌張張地過來，原因是什么。

“那個……顧總啊……”蘇炳國好不容易緩了口氣，理了理衣服，直接切入正題：“你和染染，是發生什么矛盾了嗎？”

“就算有什么分歧，好好商量就是了。這怎么，說離婚就離婚了呢？”懊惱地一拍手，蘇炳國勸說道。

這以后，他還怎么和顧家攀關系啊。不離婚，顧煦對他態度再怎么冷漠，倒也好歹是他的女婿。這婚一離，可就徹底沒了聯系。

蘇炳國深知，他的公司能撐到現在，還是多虧了顧煦有時提供的便利。

“蘇老板這個消息，倒是得知的挺快啊。”顧煦語氣中頗有幾分譏諷。平常染染遇到危險時，蘇炳國從來都是不聞不問，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結果這離婚的消息，不出幾小時就聽說了。

“我，我……”蘇炳國尚不清楚顧煦和蘇染染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只單純以為蘇染染惹怒了顧煦，便充當和事佬道：“我家女兒那脾氣，顧總您也不是不清楚。要是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顧總您擔待著些就是了。”

以前，他還拿捏準了，顧煦把他的女兒捧在心尖，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放手。

今早聽見調到民政局工作的熟人說，他女兒和顧煦似乎來離了婚時，他還死活不太肯相信。

“我和染染的事，蘇老板說得再多，也沒什么用處。”像是嫌蘇炳國吵鬧，顧煦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推開門就準備去會議室。

拉開門的瞬間，顧煦目光恰好落在站在不遠處走廊說話的陳靜和陸曼晴身上。

看得出，她們，的確很熟悉？

“顧，顧總，”幾乎是身體下意識地反應，陳靜和陸曼晴連忙拉開一道距離。陳靜倉促地朝顧煦笑了笑，神情間有幾分不安。

顧煦一言不發地繞開兩人，離開了。

“這，這以后可怎么辦啊……”蘇炳國還在焦急不已，甚至想追上去再和顧煦說幾句。

“沒關系。”陳靜拉住蘇炳國，意味深長地道：“以后還有陸小姐，替咱們說話。”

蘇炳國好奇地看了眼這個不太面熟的女人，不太明白陳靜為什么這么有底氣。

“顧總，”會議結束后，顧煦將自己的一名屬下，叫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里。

“上次讓你調查，陸曼晴和陳靜，有沒有什么聯系。”壓低聲音，顧煦問道：“有進展么？”

“就是這兩天，忽然有了一個大的突破。”屬下正巧也打算向顧煦匯報了：“前幾天，警局抓捕了一個私家偵探。”

“那人打著私家偵探的名號，實際上經常胡亂收費，偷窺他人隱私。”

“甚至還進行一些不正當的地下交易。”

“在那個私家偵探曾經聯絡過的人中，我看見了蘇墨和陸曼晴，陳靜三個人的名字。”

“蘇墨？他怎么也？”顧煦眉頭皺了皺，回想著他們之間的聯系。

“要不，我們直接問蘇墨，當初他聯系那個偵探是為什么。”

“他現在可排斥我了。”顧煦苦笑了一下，似帶著些許無奈。

估計他顧煦話還未說出口，蘇墨看見他人就要趕他走了。

一旁不太清楚情況的屬下還有幾分不解。有顧總這么好的一個姐夫，難不成蘇墨還很不喜歡？

看來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連什么條件都不差的顧總也有。屬下在心中搖了搖頭。

“讓警局的人去問吧。”顧煦想了想，安排道：“就說，是為了收集更多有關那個偵探的證據。”

“至于要問的問題，我晚點列給你。”

其實，蘇墨和陸曼晴陳靜的聯系，顧煦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現在，就是要更多證明，來應證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