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從陸曼晴家離開，顧煦正準備回醫院。驀地，接到了醫生的電話。
“顧太太的病情，像是有惡化趨勢�！贬t生的聲音很焦灼，連帶著顧煦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馬上就過來�！狈鲋较虮P，一腳踩向油門，顧煦連闖了幾個紅燈，飛速趕向醫院。
“染染呢？”沖到蘇染染所住的樓層，迎面恰好遇到了蘇染染的主治醫生。顧煦來不及喘口氣，幾乎是吼的。
“顧太太被送去搶救了�！贬t生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對顧煦道：“也是剛才，顧太太忽然呼吸急促，心率驟降，差點就……”
“染染……”顧煦松開抓著醫生衣領的手，跑到了手術室門口。
“顧總，您先冷靜！”被顧煦派在病房門口值守的屬下，連忙攔住顧煦，勸道。
“為什么會突然這樣？”顧煦質問道。明明，他離開的時候，染染睡得還算安穩。
“顧太太血液里這種病毒，我們也不確定，什么時候就，”醫生為難地道。這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誰也無法估計，爆炸的時間。
“病人需要輸血，”說話間，護士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手套上沾滿了觸目驚心的鮮血。
顧煦后退兩步，覺得心仿佛被一只手揪住，怎么也透不過氣來。
將頭埋在兩臂之間，顧煦獨自坐在長廊，頹唐不已。
屬下站在遠處，不敢上前。在所有人印象里，對待大多數事，顧煦向來是波瀾不驚的。這樣頹廢，束手無策的顧總，令他們陌生。
“真的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么？”顧煦沙啞著聲音，問道。
“這種藥，應該是從國外的黑市上買來的�！贬t生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就是某些網站。一般來說，我們肯定連進這些網站的機會都沒有�！�
掌心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顧煦一籌莫展。
“顧先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走出一位神情嚴峻的醫生。來到顧煦身邊，醫生像是略微松了口氣，但依然看得出，他精神還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顧太太的病情，暫時穩定下來了。”
“可是，就像今晚一樣，我們不知道，顧太太什么時候，就會再次，”后面的話，醫生沒有再說下去�？墒撬腥硕夹闹敲鳌�
屬下默默低下頭，心中同樣為顧太太擔憂著。
“我們用了最好的藥物，都依然無法阻止病毒向顧太太體內擴散�！�
“知道了。”顧煦緊皺著眉，心事重重。
回到病房，顧煦半靠在蘇染染的床邊，靜靜地凝望著她。
“咳，咳，”即使是在沉睡中，也看得出，蘇染染睡得并不踏實。接連咳了幾聲，有血從蘇染染嘴角溢了出去。
一旁心電圖也重重地波折了一下。就像顧煦的心，在不斷起伏中，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抬手，替蘇染染小心地擦去嘴角的血跡，顧煦心情更加沉重。
真的沒有辦法了么？顧煦在心中問自己。
除了，找陸曼晴，真的沒辦法了么？
“顧總，”驀地，屬下輕輕地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打斷了顧煦的思緒：“我們剛剛，試圖連上國外某些市場的網。只是剛點開，便被攔截了。”
“知道了�！鳖欖愦鸬闷届o。只是這平靜下，是更深的失望無助。他也明白，這種病毒的治療藥物，只能在生產的市場買�？墒�，那些黑市，怎么可能輕易進得去。
原本也只是抱著一試的態度，卻沒有奇跡發生。
“我們也聯系了部分研究所。都說，對這樣的病，沒什么了解，很罕見。”屬下的聲音越來越小，生怕自己的老板會情緒失控。
“你先走吧。”顧煦握著蘇染染的手，沒有看屬下，只是淡淡地道。
“好的�！睂傧屡R走前，又看了眼顧煦�？傆X得，他整個人像是虛脫了般，有氣無力。
自己不能這樣，什么也不做，只看著染染受苦。
看著她最后，走到生命的盡頭。
那是顧煦不愿想，也不敢面對的結局。
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顧煦，顧煦，”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顧煦像是淺眠了一陣子。直到耳邊傳來一個低聲的呼喚，他才猛地睜開眼。
“染染，”顧煦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有驚喜，更多的還是擔憂。
“顧煦，我那會怎么了？”蘇染染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聲音也很微弱。
她只記得，自己忽然呼吸不暢，像是胸口被什么重物壓著。她張嘴，極力想要呼吸，嗓子卻也像被人卡住了一般。
周身的血液像是在不斷翻滾，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總之，是一種難受至極的感覺。恍惚間，她差點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沒命了。
“沒事，醫生說你身體太虛弱了�！鳖欖忝銖娦α诵�，因為怕蘇染染有心理負擔，所以對真實情況只字不提：“加上傷口感染，出現高燒的情況。”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奔词故遣≈�，蘇染染也沒有一句抱怨或者一點煩惱的模樣。因為她知道，顧煦照顧她，還要兼顧公司，已經很辛苦了。她不想讓顧煦擔心，將情緒傳染給顧煦。
“顧煦，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全身都是懶洋洋地，不知道為什么，一點提不起勁。但是蘇染染還是拉了拉顧煦的手，撒嬌似地道。
“快了。所以你要好好養身體。”顧煦強忍住眼淚，哄道。
回家。他何嘗不想，看著她健健康康的，帶著她回家，保護好她。
然后再去將傷害過她的人，一個一個處理了。
“顧煦，有你在真好�！碧K染染看著面前的人，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將心中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以后，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顧煦想說這句話，可是動了動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允這個承諾。
如果，到了最后，他不得不再去找陸曼晴的話。
或許，保得住染染的命。
可是，卻又要丟下染染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