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被籠罩在了無盡的恐懼與悲哀之中。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時，陸尋已經完全沒了氣息。

蘇染染呆呆地坐在地上，恍惚間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她寧愿相信，陸尋，只是睡著了而已。

可是，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一點一點，看著陸尋的手垂下去，感受到陸尋體溫逐漸變得冰涼的。

陸尋，甚至什么話都沒有留下，就這樣走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那種無能為力感，對蘇染染而言，比任何時候都要煎熬。

大腦一片空白，蘇染染覺得頭痛欲裂。

“吱啦——”一聲，忽然，門被打開了。昨晚的幾個男人走進來，目光冷冷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陸尋。

“死了么？”為首的男人正準備踢陸尋一腳，試探試探。蘇染染猛地撲到了陸尋身邊，死死護住陸尋。

“把她拉開。”男人瞥了蘇染染一眼，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毫無反抗力的獵物。

蘇染染本就全身無力，縱然使盡了所有的力氣，又怎么能抵得住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兩人架著蘇染染，不由分說地將她拖開了。

“你們別碰他！”蘇染染沙啞著嗓子喊道。然而，幾個人早已將陸尋裝到一個大袋子里，蘇染染注意到有車停在了門口。

“陸尋！陸尋！”蘇染染掙扎著上前，抓住了一個男人的褲腳，卻被對方給狠狠一腳踩在胸口，將她踢開了。

“你們不要碰他！”

“真是夠吵的。”車上，為首的男人揉了揉太陽穴，打了個哈欠，冷冷地道：“我都沒睡好，一大早又要來處理這個事。”

“把他丟到山下，就沒咱們的事了。”同伴掃視了一眼，確認每個人都戴了手套，不會留下指紋痕跡。

車子一路顛簸著，從幾個山坡下去，來到了山底。眾人將陸尋丟到一塊空地。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幾人在陸尋昨晚被注射藥物，留下針眼的地方，劃了一道長長的刀痕。又將現場布置出失足摔落的假象，這才轉身離開了。

“陸小姐，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半路，屬下撥通了陸曼晴的電話：“剩下的，還有什么吩咐嗎？”

“把蘇染染留著。”陸曼晴沉思片刻，不慌不忙地道：“我之前說的，在她飯菜中，每天加點‘調料’，加了么？”

“加了。她并沒有發現不對。”

“很好。”陸曼晴嘴角揚起一絲笑。反正那個藥，慢性的到了最后，能致人死亡。就算想維持性命，也只有她手里握著藥方。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一步，也是她最后的把柄。

這本來是白薇雅留給自己的，所以蘇染染曾經外暈倒過。既然白薇雅沒有實行下去，就坐了牢，那么她陸曼晴也不妨替白薇雅試試。

“把陸尋解決了？”賓館的房門被打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順手將“請勿打擾”的門牌掛在了外面，繼而“砰”的一聲鎖上了門。

“嗯。”陸曼晴掛斷了電話，轉身看向男子時，明顯有點畏懼與心虛。

“看來，你好久沒陪我，都已經生疏了。”男子單指挑起陸曼晴的下巴，半瞇著眼，打量著陸曼晴，將她所有的神色盡收眼底。

“我沒有，”陸曼晴下意識地否認，趕忙雙手攀在男子肩頭，諂媚地主動討好道。

“沒有？”男子捏住陸曼晴的下巴，微微用力，像是在考驗她的承受力。

“依我看，你是陪著顧煦，都快把我忘了吧？”

“哪有。我們別想這些了。”陸曼晴連忙轉移話題，吻上男子的唇。她太過清楚，只有討的面前的人歡心，才能有更多人力物力去做每件事。

男子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怎么可能看不出陸曼晴的心思。只不過，還沒到時候。看破不說破，他順手，一把扯下了陸曼晴的腰帶。

“李隊，我們找到了，陸警官的……”就在陸曼晴婉轉承歡的時候，一隊警員正在山崖下搜救。

聽著自己屬下聲音已經哽咽了，所有人都明白，最不好的結果發生了。

李隊拿著對講機，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陸隊的胳膊上有槍傷，全身也有打斗痕跡。初步判定，是在制服嫌犯，之后不慎滑下山崖時造成的。”

“將他帶回來吧。”良久，才平穩了心緒。李隊長嘆一口氣，心情沉重地說。

“你說什么，陸尋他？”消息同樣，很快便傳到了顧煦的面前。猛地站起身，顧煦平素波瀾不驚的面容，罕見地滿是震驚與心痛。

“阿煦哥哥，怎么了？”從賓館回來的陸曼晴，恰好推開門。縱然心中已經明白，消息傳開了。面上，她依舊是一副關切的模樣：“是有陸警官的消息了？”

“他已經，”顧煦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怎么會……”后退兩步，陸曼晴眼中很快就蓄滿了淚水。像是惋惜不已，陸曼晴唏噓道：“好好的一名優秀警官，怎么會？”

“真的太可惜了。”像是十分氣憤，陸曼晴斥責道：“那個醫生，真是做盡了壞事。就算死，還牽連了陸警官。”

“他是深夜，自己失足摔下山崖的。”顧煦的特助在一旁輕聲說。

“我也一直在等陸警官的下落。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他的確是一個很可靠的人。”陸曼晴擦了擦眼角，感慨道：“誰想到，會是這個下場。”

“是我不好。”幾乎從未有過的，顧煦會這般自責難過：“那天晚上，是我沒有及時接應他。”

“可是當時，顧總您也被一群人給圍困住了。這事，不能怪您。”特助在一旁勸說道。為了及時趕過去，沖破重圍后，顧煦置自己安危于不顧，將車子幾乎開到了極速，也是盡力了。

可是，他們到達時，只聽陸尋的屬下說，陸警官追著醫生進了樹林，讓他們全部撤退。

顧煦的神情很是疲憊，眉宇間滿是自責與愧疚。

恍惚間，他想起陸尋最后留給他的笑容。

那是在他道謝，謝謝陸尋救了染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