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在哪?”跟著這群人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陸尋停下腳步,詢問。
“快了。”為首的男人頭也不回地道。
陸尋看了對方一眼,還是緊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段路,山林深處,一個不遠的地方,隱隱像是有燈光亮著。
上前,陸尋才發現,這是一棟兩層的別墅。
“陸警官,請吧。”男人犀利的目光掃了陸尋一眼,示意他進去。
“染染!”剛一推開門,陸尋便看見被綁在椅子上的蘇染染。幾乎是本能地,他想沖上前去。
“咔擦”一聲,一把上了膛的槍抵在了陸尋的后背處。
“陸警官,希望你冷靜一點。”男人語氣冷冷的,警告道。
“陸尋?”蘇染染瞪大眼,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可是,她的嘴巴都被膠布給貼住了,就算想說話,也發不出聲音。
“陸警官,看見沒,蘇染染還好好活著。”
“不過現在,如果你們兩個之間,必須有一個要去死,該怎么選擇呢?”
蘇染染目光憤恨地盯著男人,只見對方拿著針,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了過來。
“你們放開她!”陸尋向前沖了兩步,吼道。
“陸警官的意思,是你愿意替她扛下來了?”其實,陸尋的反應,早就在眾人的意料中。玩這樣一出戲,想要做的,無非是徹底擊垮蘇染染的內心罷了。
陸尋攥緊了拳頭,卻沒有松口。
男人一步步地朝陸尋走去,悠然自得地道:“不過,陸警官償還我們一條命,也是應該的。”
“畢竟當初,如果不是陸警官,蘇染染可不早被我們解決了。”
“你們這樣做,不過就是……”陸尋剛剛想說出“陸曼晴”三個字,便覺得手臂上傳來細微的一陣痛。
像是有什么冰涼的液體注入了血管,讓人心慌不安。
“你敢在她面前多提一句,”男人在陸尋耳邊,聲音不大,但很有威懾力:“她也活不下去。”
“你們剛剛干了什么?”嘴上的膠布被人撕下,蘇染染第一句話,就是關心陸尋。
“沒什么,和當初給你弟弟用的藥物差不多。”男人回過頭,看著蘇染染,似笑非笑。
墨墨!蘇染染驀然間想起,當時蘇墨失控,對所謂的“煙草”極度上癮的模樣。
“你們!”蘇染染猛地沖上前去,要與面前的人拼命。
“顧太太,你看,你又連累了一個人。”男人繼續刺激著蘇染染。
“還記得你弟弟,還有你閨蜜,都是怎么被你牽連的么?”男人說著,在蘇染染面前砸下一疊照片。
照片上,全是李馨茹狼狽不堪,很是痛苦的模樣。
“我沒有,我沒有。”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蘇染染面前,她搖了搖頭,捂住自己的腦袋,本能地不愿去想,不愿去回憶。
“他們都想保護你,所以才變成這樣。”男人臉上笑意更甚:“你值得么?”
“染染,別聽他廢話!”陸尋狠狠地一腳將男人踹開,對蘇染染喊道:“是我自愿這么做的。”
“和你沒有關系,你值得!”
“陸尋……”蘇染染呆呆地看向陸尋。只是一瞬,陸尋忽然像支撐不住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陸尋!”蘇染染趴到陸尋身邊,一時間不知所措。
“為什么,為什么……”還未開口,蘇染染已經是滿面淚痕。
“本來,陸警官身手利落地解決了那個醫生,這會應該已經在慶功宴上了。”男人話里有話地說:“顧太太,都是因為你,我們才知道了陸警官啊。”
“而且,聽說你被我們關著以后,陸警官幾乎沒有絲毫反抗,就跟我們一起來了。”
蘇染染注意到,陸尋的胳膊處還流著血。應該,就是方才受的傷。
一定很痛吧。蘇染染想到這,心中越發自責不已。余光瞥見男人手中有一把刀,蘇染染出其不備地奪了過去。
下一瞬,她直直地朝自己心臟的位置刺去。
“染染!”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蘇染染感覺到一股力量,握住了刀鋒,讓她的手腕無法動彈。
“陸尋,你干什么?”蘇染染淚如雨下,聲音愈發顫抖。
與其這樣,看所有人一個接一個的受她牽連,倒還不如自己做個了斷。
“我這樣活著,真的好累。”蘇染染哽咽道:“陸尋,我不想再連累其他人了。”
“染染,我救你,不是讓你做這樣傻事的。”盡管全身都越發沒有力氣,陸尋依舊將蘇染染的刀給奪了下來。
“你必須好好活下去。”
“陸警官對顧太太,還真是一往情深呢。”男人在一旁完全是看戲的模樣,語帶譏諷地道:“可能顧總裁,都沒有你這么上心吧。”
“陸尋,你為什么,”停頓許久,蘇染染還是將心中的話給問了出來。
為什么要義無反顧地,為她做這么多。
甚至,連他自己的命,都甘心搭進去。
陸尋愣怔了一下,像是恍然間想起,自己還有很多事,沒有和她提及過。
要是這次不提,也許以后,都沒有機會了吧。陸尋心中明白,自己進來的那一刻,就很難有機會再出去了。
也好,就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吧。
“染染,如果不是你,”陸尋看著蘇染染的眼睛,將心中一直想說的給說了出來:“我可能很早,就陷入黑暗中了。”
“甚至,連走出去的,尋找光明的勇氣,都沒有。”
“我?”蘇染染注視著陸尋。他的語氣,他眉眼間的一絲笑意,恍惚中,就與學生時代的一個少年重疊在了一起。
當時,所有人都說,那個少年是壞學生,打架斗毆,尋釁滋事。可是她見到的,只是少年在考場,明明沒有作弊,卻被作弊者栽贓嫁禍,潑了一身污水。
就連監考老師,也是監控都懶得看,便一口咬定是那個差生作弊。
沒有人相信那個少年。
從此,所有人對少年的奚落更加厲害。種種處分檢討,甚至連第二場考試,也不允許他參加了。
也許是內心過意不去,蘇染染主動站了出來,要為那個少年作證。當時的她,并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尊重本心,將事實說出來罷了。
少年從辦公室出來時,似乎對她說了一聲“謝謝”。當時,他的眼中,像是也有一絲笑意。
“并沒有外人傳的那么可怕,說他看誰都像仇人嘛,”——這是蘇染染當時的印象。
“你,你是,”看著如今面前的人,蘇染染有幾分難以置信。
他的身形,面容都變了,所以蘇染染不敢確定。可是那樣的目光,蘇染染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