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到現在一句話沒說。該不會還是個啞巴吧？”又圍著蘇染染轉了一圈，這戶人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

“怎么會。”站在蘇染染身后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朝蘇染染小腿踹了一下。

“嗯……”即使死死咬住唇，蘇染染摔倒的瞬間，依舊是沖破喉嚨的呼痛。

“那就行。”這戶買家拍拍手，滿意地道：“就這女的吧。便宜，相貌也好。”

將蘇染染綁來的幾個男人收了錢，冷笑著道：“顧太太，那我們可就先走了。”

“你就在這，好好享受新生活吧。”

把蘇染染賣給這么一戶油膩粗魯，五大三粗的壯漢，想必是對她最好的羞辱了。用不了多久，相信蘇染染的所有意念就會徹底崩塌。

伴隨著一陣屋門的開關聲，一切再次陷入了沉寂。

只是，蘇染染尚未想好如何應對，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給拽住了。

“還真是個美女啊，看以后還有誰敢說我討不到媳婦。”

感到有人輕浮地想要撫摸自己臉龐，蘇染染下意識地避開了。

“躲什么躲？都把你買來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將蘇染染猛地拽到自己身旁，那個壯漢作勢就要抱住她。

“滾！”氣的全身都在發抖，蘇染染極力推開對方，一步步向后退去。

“喲，脾氣還挺大啊。”壯漢追過去，臉上露出一絲令人作嘔的笑。

“越是這樣橫的，越對我口味。”

單手便捉住了蘇染染兩只胳膊，對方將蘇染染摔到了床上。

“放手！放手！”使勁全身的力氣掙扎著，蘇染染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擺在床頭柜的一個瓷瓶。

幾乎是本能地反應，蘇染染一把攥住瓷瓶，就要砸過去。

“你這個女人，”壯漢被徹底激怒了，爭執間，瓷瓶砸在墻角，摔成了碎片。

蘇染染摸索到一塊碎片，毫不猶豫地，放在了自己手腕處。

“你……”本來發了瘋似的男人，忽然愣了一下。很明顯，是被蘇染染的決然給嚇到了。

他確信，蘇染染下一瞬，會直接割在自己手腕上。

如果鬧出人命來，也難處理。這樣想著，壯漢悻悻地拉開了自己與蘇染染的距離，咬著牙丟下一句狠話：“你等著，總有讓你乖乖就范的一天。”

蘇染染蜷縮在那，整個人依舊不住地發抖。她的手里還拿著那塊碎片，已經割破了她的掌心。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觸目驚心的殷紅。

掌心的痛令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站起身，蘇染染朝前走了進步，摸到了緊閉著的房門。

她被鎖在了里面。應該就像那個男人說的，等她乖乖就范。

她什么都看不見，更別提逃跑了。難道，只能在這坐以待斃？

正想著，門鎖似乎轉動了兩下。繼而，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姐姐，吃一些東西吧。”

蘇染染愣了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而，有一個小女孩走到蘇染染面前，將饅頭放在了蘇染染手中。

“我是這戶人家撿來的女兒，”小女孩的聲音低低地，像是生怕被人給聽見。

“前幾天，我就聽爸爸和奶奶說，要買一個媳婦回來。”

“買？”好奇心取代了其它，蘇染染不由得問女孩：“為什么不是光明正大的……”

“因為他們在這一帶名聲實在太差了，根本娶不到媳婦。”小女孩知道蘇染染要說什么，搶著說道：“沒有一戶人家愿意把女兒嫁給他。”

“但是奶奶又想快點抱孫子。正好最近，爸爸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筆錢，就聯系人買了你。”

名聲太差。蘇染染琢磨著這個詞，單是看那個男人粗魯兇狠的模樣，以及稍微靠近就能聞到的，令人作嘔的汗味，蘇染染也能想見幾分了。

“那你在這過的，也不好吧。”蘇染染循著聲音，拉住了女孩的手，頓時便感覺到女孩手背手腕處凹凸不平的疤痕。

稍微將女孩的衣袖往上掀了點，蘇染染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女孩便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都是爸爸打的。”女孩怯生生地說：“他把我撿回來，只是幫他做活的。”

每天隨便給點吃的打發，一年到頭只給兩件破破爛爛的衣服。與其說是好心收養女孩，倒不如說是看中了一個免費的出氣筒，勞動力。

“沒有想過逃離這？”蘇染染聽的心酸，問小女孩。

“怎么逃啊，”小女孩聲音中帶了一絲哭腔和絕望：“這大山里，我也是被爸媽丟棄的，連出去的路都找不到。還沒出去，也許就被爸爸喊人抓回來了。”

“到時候，打我打的就更狠了。”

蘇染染咬住唇，小女孩的絕望，不正是如今，她的絕望么？

“爸爸剛剛被鄰居叫出去了，應該快回來了，”小女孩擦了擦淚，對蘇染染道：“我先去做活了。”

“嗯。”蘇染染輕輕應了一聲，小女孩的每一句話，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心上。

換做是曾經，她或許還會信誓旦旦地和小女孩保證，自己一定能帶她出去。

可是現在，她什么都不敢承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平安安地離開。

“你跑哪去了？給你安排的事，才做這么點？”果不其然，沒多久，屋外響起一陣雷霆般的斥責聲。即便是隔著厚重的墻壁，蘇染染也聽得一清二楚。

“哼，那群不識好歹的家伙，居然還在小看我。”將手里的棍子隨手往地上一摔，蘇染染聽見那個壯漢正在抱怨：“硬是要說我在騙他們，除非把媳婦帶給他們看看。”

“不就是女人么？我有錢了，我會缺么？”

“等我把那個女的治服帖了，一定要讓她低眉順眼地對我，好讓我在那群家伙面前出口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繼而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壯漢走到蘇染染面前，威脅道：“你如果識趣的話，下個禮拜，我要在村里辦一場婚宴。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配合我。”

“收起你這副不情不愿的模樣。”

“還是先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吧。”蘇染染忍不住反駁道。

她忽然覺得，這個人活的真夠辛苦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