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重重地摔在石板上，頓時泛起大片大片的淤青。蘇染染死死咬住唇，一言不發。
“別告訴我是你自己爬上去的。”
蘇染染瞥開目光，依舊不發一言。
“說！”男人揪住蘇染染的頭發，作勢要朝石板上磕去。
“我覺得，你問她，什么也問不出來的。”其中一個小聲說。
看得出來，蘇染染的態度，完全沒有李馨茹那么好對付。
當初她能那么決然地從山崖跳下去，現在也就能死也不開口。
“問不出來？”為首的男人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道：“現在問不出來，也不代表顧太太會一直沉默下去。”
人的意志，都是一點一點磨滅的。而他們的陸小姐，要的就是徹底毀了蘇染染的精神。
醫院，顧煦淺淺地睡了一會。恍惚間，他感覺好像有人走到了自己身邊。
“染染，染染，”顧煦昏昏沉沉地喊著心底那個名字。她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就這樣看著他。
“染染，你怎么了？”顧煦伸手，想要將她攬到懷中。可是，他們的距離像是那么遙遠，遙遠地根本無法觸碰。
“你之前說要離開的話，是不是都在騙我？”顧煦聽見自己在問，可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的染染，就那樣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染染！”
他拼命地想要靠近，她卻慢慢地化成一道幻影，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別走，染染！我不允許你再離開！”
猛地直起身，顧煦感覺自己額頭都是冷汗。
“阿煦哥哥，阿煦哥哥，”陸曼晴一直坐在床邊。緊緊握住顧煦的手，陸曼晴的目光中滿是安慰與溫柔。
“我在呢。”陸曼晴輕聲說。
剛剛走到自己身邊的，是陸曼晴，不是染染。
顧煦沉著臉，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心依舊在拼命地跳著。
那個夢。
莫名地不安感充斥在心中，是染染有什么危險？
她現在過得不好么？
“阿煦哥哥，你還惦記著她呢？”陸曼晴撇撇嘴，站起身，不滿地道：“她能有什么事？拿了你那么一大筆錢，也就你還記得她。”
“結果呢，她連你們倆的孩子，都要背著你打掉。一個女人得有多狠心無情，才做的到這一步。”
“算了，我先回去了。”本來陸曼晴也沒準備顧煦會理她，拿起包徑直離開了病房。
顧煦拿起手機，不受控地，撥通了通訊錄中唯一一個做了標記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冰冷的女聲，徹底將顧煦心中最后一絲希望給打破了。
只是最后一份聯系，也沒有了。
車內，陸曼晴半邊側顏沉浸在陰影中，隱匿了她的神情。
“找到蘇染染了？一群廢物，這也值得高興？你們一開始不是篤定地和我說，蘇染染已經死了么？”
“我們的確是找到了一具尸體，很像她，所以才……”電話那頭，陸曼晴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辯解道。
“很像？現在和我說很像？當時不是確定了么？”
“陸小姐，是我們失職了。”手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聲音都多了幾分顫抖。
“這次就算了，但是，”陸曼晴咬緊牙關，原本清秀的面龐在一瞬變得十分猙獰：“如果你們再放過蘇染染，我就不會放過你們了。”
“是是是。”手下一疊聲地答應道。
“暫時留著蘇染染的命，我要知道到底是誰救了她。”既然對方可以找到一具替代的尸體來迷惑他們，想必也有足夠的能力調查他們。如果不盡快查出的話，一定是個后患。
“我們一定會問出的。”手下一再保證道。
李馨茹魂不守舍地在家躺了整整兩天，卻依舊沒有緩過勁來。
染染，一定是在等她過去吧。等她像曾經一樣，只是小打小鬧，三言兩語很快便和好了。
不知道染染現在，怎么樣了。
忽然，一陣手機鈴響打破了近兩天的沉寂。李馨茹下意識地渾身一怔，這才尋找手機。
其實，不用看屏幕，李馨茹也已經知道是誰了。她只給那個人設置了專屬的手機來電鈴聲。
陸尋。
猶豫了好久，就在對方快要掛斷時，李馨茹終于接起了電話。
“陸，陸警官，”因為太過心虛，李馨茹的聲線都不太平穩。
“剛才醫院那邊和我說，讓你下周再去復查一下。”因為李馨茹的手機沒人接，院方才聯系了陸尋。對于李馨茹突然間執意要出院，醫院最初是不太放心的。
“嗯，嗯，好的。”李馨茹回想了一下，這兩天都是渾渾噩噩的，也許有電話進來，她也置若罔聞了吧。
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李馨茹數次想要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你先休息吧。”最終，還是陸尋打破了沉默。
其實，不僅僅是通知李馨茹記得復查的事。陸尋這通電話，更是想確認下李馨茹的安全。
他聽同事們說，當晚李馨茹知道他喝的玎玲大醉后，要了他的住址便離開了醫院。可是，他并沒有看見李馨茹，而且之后便聽說李馨茹執意要出院。
陸尋不知道當晚發生了什么，會讓李馨茹的態度這么堅決，像是要躲避什么。
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吧。閉目休息了一會，陸尋想。
此刻，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山里，蘇染染被拖拽著丟到了一戶人家。
“喏，聽說你家想買個老婆，人給你送來了。”蘇染染聽見綁著她的男人這樣道。
“你瞧瞧，滿意不？”那般語氣，像極了販賣一個貨物。
“這個女的，”一股難聞的氣息撲面而來，強忍住心中的惡心感，蘇染染聽到一個油膩含糊的聲音：“很漂亮啊，不錯不錯。”
“可惜是個瞎子。”男人不屑地道：“便宜點，算是送給你們家了。”
“真的嗎？瞎了也沒事，只要能生孩子就行。”這家的老人站起身，滿臉笑容地說。
只要能生孩子。
這句話在蘇染染心中，砸下重重地一擊。
她明白了這群人的意圖。
說是想讓她生不如死，果然，還真是做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