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顧煦醒來的時候，還感覺大腦有幾分刺痛。

自己這是在哪？半睜開眼，顧煦認出陸曼晴的家。

“阿煦哥哥，你醒了？”聽到聲音，陸曼晴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來，一雙澄澈的眼眸自然地看著顧煦：“昨晚你喝醉了。還是特助打電話告訴我的，我又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家里，就跟司機把你送來我家了。”

“辛苦你了。”顧煦起身，語氣中像是聽不出什么起伏。這樣的態度多了，陸曼晴雖然心中難受，卻也學會了很好的掩飾。

“你先去洗漱吧，早餐很快就能準備好了。”

“嗯。”

陽光透過落地窗，撒在歐式的餐桌上。顧煦坐在陸曼晴的對面，俊朗的側顏映照在晨光中，完美的不真實。

他只穿了一件白襯衫，比起往常西裝革履的形象，更是平添了一份居家感。陸曼晴恍惚間覺得，這就是他們的未來了。

連吃個早餐，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極好的風度教養。看著顧煦，陸曼晴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自己是逃不出對這個男人愛慕了。

“阿煦哥哥……”喝了一口牛奶，陸曼晴故作一副很是猶豫但又好奇的模樣，小聲問道：“你昨晚，為什么會喝那么多？”

顧煦怔了怔，如陸曼晴所想，只是沉默以對。

“是因為蘇染染么？”

“吃早餐吧。”顧煦避而不答，也沒有看陸曼晴。

陸曼晴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阿煦哥哥，你看看你，都因為她，憔悴成什么樣了？”

“她有一點心疼你么？”

“可是，我心疼你啊。昨晚，看見你喝成那樣，看見你那么失落，你知道我多心疼么？”

客廳是久久的沉默。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半晌，顧煦終于緩緩開口道：“抱歉，以后不會讓你們這么擔心了。”

陸曼晴的話，顧煦多少，聽到了心中。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一個兒女情長的人？

他不是一直，不允許自己有軟肋的么？

“待會我陪你去公司。”陸曼晴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阿煦哥哥，你現在的狀態，我一點也不放心。我想陪陪你。”

幾乎有些出乎陸曼晴意料的，顧煦什么也沒多說，便答應了。

與先前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

因為顧煦在心中，也嘲笑自己的矛盾。明明，面前有一個一直守著他，對他那么好的女孩。他始終冷眼相對，卻為一個利用夠了他，轉身便走的女人痛苦。

他怎么變成了，這么不識好歹的人？

陸曼晴將顧煦所有情緒變化都看在了眼底。自己，這算是成功了一大步了。陸曼晴嘴角微微上揚，暗想。

“顧總早，陸小姐早。”公司，員工們正在竊竊私語，討論著總裁今天會不會來時，便看見陸曼晴挽著顧煦走進了大廳。

“早。”笑著向眾人都打了招呼，陸曼晴給不少員工的印象都不錯。

“顧總，”進了辦公室，顧煦剛拿起一份文件，張秘書便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

“喝這么濃的咖啡，很傷身體的。”陸曼晴瞥了張秘書一眼，淡淡地道：“以后煮咖啡這些小事，就交給我吧。我在這陪著阿煦哥哥，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這……”張秘書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陸小姐已經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每天替顧總煮咖啡，整理文件，從最初就是張秘書的工作。她也正好，想借這樣的工作，多接觸顧煦一些。

陸曼晴犀利的目光看向張秘書，眼中帶著令人生畏的寒意。

“知道了。”既然顧總也沒幫她說什么，張秘書只得答應下來。她忽然感覺到，這位陸小姐，雖然表面上那般和善，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感。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顧煦一份接一份的文件批閱中度過了。陸曼晴很安靜地陪在顧煦身側，替他理理文件，懂事的不去打擾他。

“阿煦哥哥，該去吃午餐了。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體。”一直到飯點，陸曼晴才開口，打破了沉默。

顧煦放下手中的簽字筆，若有所思。

恍惚間，他回憶起，那個女人，以前也會來他的公司。

“我餓了。”趴在桌上，她會眼巴巴地看著他，撒嬌道。

“乖，等我把這頁策劃看完，就陪你去吃飯。”

“你不覺得累嘛。”她抬眸，嘟囔道。

“當然辛苦，不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將她摟到了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沉聲道：“你老公還得撐起整個家呢。”

“我累一些，才能給你最好的一切。給我們……以后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她總是會臉紅，低著頭推開他，催促他趕緊忙完工作。

一幕幕，都如電影般，在顧煦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都記得那么清晰，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阿煦哥哥？”陸曼晴單是看顧煦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嘆了口氣，陸曼晴敲了敲顧煦的桌子，用半開玩笑的口吻道：“顧總，現在還是工作時間，私事先放一放。”

“去吃午餐吧。”顧煦回過神來，對陸曼晴道。

“嗯。”自然地挽住顧煦，陸曼晴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顧煦身上。面對眾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陸曼晴也是大大方方的。

她就是要向所有人宣誓主權，這一次，顧煦一定會是她的。

可是，很快，陸曼晴便發現自己還是高興地為時過早了。

她看出，顧煦能以正常平穩的狀態工作，只是在極力克制自己感情。

或者說，顧煦在用瘋狂工作，轉移注意力，忘掉那份感情。

可是顯然，他忘不掉。

飯菜都已經冷了，顧煦還沒有動筷子。

雖然眼前坐著的人是陸曼晴，可是顧煦眼里心里，想的依舊是那個小女人。

她會坐在他的對面，咬著吸管，朝他笑的眉眼彎彎。

她的口味，她愛吃什么，忌口什么，顧煦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么多過往，都在他心上，打下了深厚的烙印。似乎怎么努力，都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