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蘇染染的心緒久久無法平復。

蘇墨的話依舊在她耳邊縈繞著，讓她的心微微有幾分動搖。

是她自己，在下意識地，偏袒顧煦么？

不可能。蘇染染搖搖頭，她只是憑著自己對顧煦的了解，理性分析而已。對那個男人，哪里還有什么愛情。

“染染，想什么呢？”張明睿的聲音打斷了蘇染染的思緒。

“明睿哥，我想去母親的墓碑前祭奠。”

張明睿動了動唇，本想說蘇染染才剛剛醒來，身體還不適合坐幾小時的車。可是，話到嘴邊，他也理解蘇染染的心情，自己很難阻止。

“好。”單說了一個字，張明睿驅車帶蘇染染朝墓園趕去。

一路上，車內都是壓抑的沉默。蘇染染一直看著窗外，不知在思慮著什么。

“媽！”盡管鼓足了勇氣。可是，在看見母親墓碑的那一刻，蘇染染心底的所有防線，依舊在瞬間便徹底崩塌瓦解。

照片上的母親，還是十幾年前的模樣。

年輕，溫婉。

蘇染染看著母親眉目間的笑意，總覺得母親還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以后，再也不會有，那般關心照顧自己的人了。

抬手，拂去母親墓碑上的灰塵，蘇染染垂下眼眸，長跪不起。

張明睿的心情同樣十分沉重。在他的印象里，蘇老夫人一直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

遭遇這樣的不測，的確令人扼腕嘆息。他第一時間聽見噩耗時，也是根本不敢相信。

“明睿哥，你看這里。”忽然，蘇染染指著墓碑的角落處，對張明睿道。

“嗯？”張明睿蹲下身，仔細一看，發現墓碑的一角有一大塊污漬。

“這……”

“喲，我還在想，這個女人死了，也有人來祭拜？”就在這時，一個刺耳的聲音傳入了蘇染染的耳朵。

“原來是她女兒啊。”

伴隨著“哐哐”的高跟鞋聲，一個打扮華貴，披著皮草的女人來到了蘇染染面前。

蘇染染認出了女人。這是她父親的秘書，早年就傳出和她父親的關系曖昧不清。女人很年輕，比她都大不了幾歲。論年輕的資本，肯定有的是。

這一次，母親去世。這個女人等了多年的上位，大概是終于能實現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女人滿臉寫著得意。她瞥了眼蘇老夫人墓碑處的污漬，挑釁地開口道：“上次，我陪蘇老板來這。因為暈車，剛走到墓前就吐了。弄臟了墓碑，真是抱歉。”

“你！”蘇染染抬手，狠狠地給了那個女人一巴掌，氣的渾身發抖。

“你敢打我？”女人捂著紅腫的半邊臉，看了眼蘇染染身旁的張明睿，識趣地沒有還手。可是，她心中的恨意，正在不斷地加深。

這樣一個丫頭，也配來教訓她？

“蘇染染，你不過是一個靠顧煦撐腰，才能趾高氣揚的女人。”看著蘇染染，女人冷笑道：“現在，你又和別的男人攪在一起。你以為自己比我高貴？”

“依我看，你比我還不要臉。”

“等我嫁給蘇老板，就是你的長輩。我們有的是時間，看看誰贏。”

說罷，女人轉身離開了。

“染染，你還好吧？”張明睿扶住蘇染染，能感覺到她的怒氣依舊沒有平復。

“我一來，就想問，為什么要把母親葬在這么偏僻的地方。”蘇染染咬咬牙，道：“也是那個女人的主意吧？”

這里，陰暗偏僻，絕對是最差的位置。蘇染染不相信，她家會差那點辦后事的錢。

曾經她就聽說，自己的父親，在公司就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很多的事，都是那個女人安排。

說是秘書，權力遠比秘書大得多。

“是啊。”張明睿回想起當時，蘇家商量蘇母后事時，這個女人一臉厭惡地說：“人都死了，隨便找塊地埋了不就行了。難不成還信什么風水寶地？”

他本想阻止。可那畢竟是蘇家的私事，還是蘇家長輩的事，根本輪不到他一個外人插嘴。

最后，蘇老夫人也的確就是草草安葬，追悼會都沒開了。

指甲已經狠狠地掐進了掌心，可是蘇染染渾然不覺得痛。母親這一生，已經那么苦了。為什么連身后事，都是這般草率？

如果，如果自己當時沒有昏睡，是絕對不允許這個女人興風作浪的！

“顧煦當時在國外開會，也沒出面。”張明睿想了想，補充道。不然，以顧煦的身份，其實是可以出面阻攔的。

蘇染染深吸一口氣，腦海里蘇墨的話和剛剛那個女人的身影雜亂交織著，令她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