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煦離開后,張明睿心煩意亂地在走廊來回走了兩圈。
因為放心不下蘇染染,調(diào)整了下情緒,張明睿便回到了病房。
蘇染染依舊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像是還沒有從噩耗中回過神來。
張明睿動了動唇,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畢竟,這樣的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良久,蘇染染終于打破了沉默:“我先打個電話給墨墨吧。”
她的情緒,略微平復(fù)了些許。張明睿稍稍松了口氣,柔聲答應(yīng)著,替蘇染染撥通了蘇墨的號碼。
“嘟——嘟——”剛響了兩聲,蘇墨便接起了電話。
“張醫(yī)生,我姐醒了沒?”蘇染染還未開口,電話那頭的蘇墨先問了。
他看見是張明睿的號碼,便沒有想太多。
聞言,蘇染染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聲音有幾分哽咽,蘇染染輕喚了一聲:“墨墨……”
“姐!”久違的聲音讓蘇墨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經(jīng)歷了那場噩夢般的車禍,一直是他依靠的姐姐又昏睡著。他這些天,心一直像懸了一塊大石頭般難熬。
“墨墨,你的傷怎么樣?什么時候能回來?”拭去眼角的淚,蘇染染關(guān)切地問。
“姐,我沒事。”想到母親,蘇墨同樣心如刀割。頓了頓,他的語氣中滿是愧疚:“姐,咱們媽……”
“我知道了。”蘇染染咬住唇,哭的肩膀一直在顫抖。
“沒關(guān)系,姐姐不會放過那個肇事司機。以后,姐姐照顧你。”縱然心中再難受,蘇染染也不忘安慰蘇墨。
“姐,都怪我。”蘇墨垂下頭,語氣中滿滿的自責(zé):“咱媽,是為了救我,才會……”
“出車禍的一瞬間,我什么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感覺到媽緊緊地護住了我。”蘇墨狠狠地錘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哭道。
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所有的玻璃碎片,都砸在了母親的身上。巨大的沖擊力,都是母親替他承受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只是輕傷。
母親的血,全部滴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命,是母親換來的。
“都是我,害了咱媽。”
“墨墨,不怪你。”蘇染染理解母親的決定。生與死之間,母親肯定會把生的希望給子女。
只是,她也明白,這給蘇墨內(nèi)心留下的沖擊,會有多大。
“姐,還有一件事。”猶豫了一下,蘇墨深吸一口氣,決定將自己一直憋在心中的事告訴蘇染染。
“什么?”
“出車禍的時候,”蘇墨揉了揉太陽穴,加重語氣道:“對面車?yán)锵聛砹藘蓚人。我記得他朝我們車看了一眼,說……”
“說,”握緊拳頭,蘇墨一字頓一字地道:“看看人死了沒,回去好和顧總交差。”
顧總?這句話無疑像是一個驚雷,蘇染染猛地一怔。
蘇墨的意思是,這場車禍,是顧煦在幕后安排的?
“不可能。”幾乎是下意識地,蘇染染脫口而出道。
“姐,我當(dāng)時雖然有些暈,但我聽得清清楚楚。”蘇墨篤定地道。
即使被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他依然敢肯定,自己聽見了那一聲“顧總”。
“也許,是有人嫁禍給了顧煦。”蘇染染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冷靜。她總覺得,這句話顯得很是刻意,像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
顧煦,雖然始終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可是,蘇染染還是堅信,他不會心狠手辣到這一步。
“姐,我聽說,先前,顧煦想要收購我們的公司。”
“咱爸同意了,但是咱媽不同意。”蘇墨將自己聽來的消息告訴蘇染染。雖然蘇老夫人在家看似沒有什么地位,可是當(dāng)初蘇炳國白手起家,蘇老夫人和娘家也都出了不少力。
蘇家公司的未來,蘇老夫人終究還是有幾分話語權(quán)的。
“顧煦不會為了收購公司的事,去害人性命。”蘇染染依舊不肯相信。顧煦在生意場上的作風(fēng),她見過。縱然雷厲風(fēng)行,卻也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
更何況,蘇染染想了想,嘴角劃過一絲苦笑。顧煦,還要用她母親,作為留住她的籌碼呢。沒有了她的母親,顧煦還能用什么來威脅她?
“墨墨,姐姐會查清這件事的。”
“可是,姐,”蘇墨同樣堅持己見,將自己這些天的思量說了出來:“將咱媽安排到國外治療,可是顧煦介紹的那個什么徐主任的意見。咱媽出事的時候,顧煦也恰好在國外開會。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么?”
“顧煦在國外的人脈遠(yuǎn)遠(yuǎn)比我們廣。將車禍安排在國外,我們就算想追究,可能也無能為力。”
“就是因為太巧了,疑點才多。如果是顧煦的安排,一定會做的更縝密,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多破綻。”其實,蘇墨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蘇染染的心微微顫了顫,卻依舊是本能的替顧煦說話。
那個男人,想要做什么,一定都是不露痕跡的。
“姐,”蘇染染從蘇墨的語氣中聽出了幾絲無奈:“你其實,還是太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