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地抬起頭,蘇染染發現,面前的人并不是追她的那伙人里的。
“你……”對方看著傷痕累累,蓬頭垢面的蘇染染,同樣也嚇了一跳。
蘇染染避開對方困惑的眼神,爬起來后一瘸一拐地就要離開。
“等等!”這個中年男子追上前去,好心問道:“你這個樣子,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我就住在這附近山上。你剛剛,是掉進了我安的陷阱里?”
“陷阱?”蘇染染回過頭,不解地問。
“這山上經常有些兔子啊之類的動物,我設了這個坑,能逮不少。”
蘇染染反應過來,這個人肯定以為她是掉進土坑里才受的傷,所以過意不去。
她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好在這個中年男子也沒多問,跑到附近家里,將自己的車給開過來,便把蘇染染送到了醫院。
“謝謝您。”走到醫院門口,蘇染染回過頭,朝中年男子笑了笑,道:“其實,是您設的陷阱救了我。”
“救了你?”男子撓撓頭,見蘇染染的傷口還在流血,遂關切地問:“要叫你的家人過來嗎?”
蘇染染搖搖頭。她的母親和弟弟都去國外旅游了,蘇染染正暗自慶幸,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呢。
“您快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然而,這個好心的陌生人,還是替蘇染染辦了各種手續,送她到了病房,才離開。
蘇染染獨自一人,抱著膝蓋坐在床頭。身上的傷已經包扎了,可是她的心,卻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每一次,她受傷,她最無助的時候,顧煦都不在。
他該不會……真的放棄了找她吧?
想到這,蘇染染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她拔掉手中的針頭,跳下床,便朝醫院外跑去。
手機先前已經被那群人拿走了。站在公用電話亭里,蘇染染直接撥通了顧煦的號碼。
“嘟——嘟——”
喧囂的大街上,蘇染染都能聽見,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像是惴惴不安地在等一場宣判。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終于,顧煦的手機被人接起了,卻是張秘書的聲音:“您好,哪位?顧總現在正在開會,暫時沒辦法通電話。”
“啪嗒”一聲,聽筒從蘇染染的手上掉落。
“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訴我,我待會轉告顧總。喂?您還在聽嗎?”
張秘書后面還說了什么,蘇染染一句也聽不見了。
她只聽見了那句——
顧總現在正在開會。
蘇染染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她就這樣失蹤了,他卻在泰然自若地開會?
心中豁開的口子,被“撕拉”一下扯得更大了,空洞的令她喘不過氣。
蘇染染扶著電話亭的玻璃,慢慢地蹲下身去。
良久,都緩不過勁來。
隨便擦了一把臉,她才發現,自己手上臉上都滿是淚水。
顧煦,你果然和外人說的一樣無情。
蘇染染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電話亭。她伸手攔了輛車,待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到了顧煦的公司門口。
恰巧,剛下車,她便看見顧煦,拎著公文包從公司里走出來。
他一如既往地西裝革履,英氣逼人。臉上依舊是淡漠的神情,好像根本沒受任何事的影響。
最讓蘇染染難過的,是顧煦的身旁,跟著的就是陸曼晴!
她挽著顧煦的胳膊,整個人都靠在了顧煦身上,正親昵地和顧煦說著什么。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蘇染染咬咬牙,強忍住上前去給顧煦一巴掌的沖動。
她轉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醫院。
她一直以為,他會瘋了般找自己。也是怕他擔心,她才來到了公司。
可是現在看來,她是否存在,對顧煦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他口口聲聲說,不論遇到什么事,都不需要她獨自承擔。
可是,逃出來,她是憑一己之力。來醫院,是一個陌生人幫助她。
她被關起來,被別人肆意毆打折磨,都不肯同意離開他。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有事。如果她有事,顧煦一定會很傷心難過。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她選擇顧煦,注定是個錯誤。
就在蘇染染離開的瞬間,顧煦驀地停下腳步,朝某個方向看去。
“阿煦哥哥,怎么了?”陸曼晴問。
雖然相隔很遠,可是顧煦隱隱間,總感覺蘇染染就在這附近。
街頭人來人往,顧煦站了許久,都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也罷,自己應該恨她不是么?怎么還總是惦記著她。
顧煦揉了揉太陽穴,企圖將腦海里那個身影給甩出去。
“阿煦哥哥,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沒出息。”陸曼晴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眼顧煦,故意用激將法道:“蘇染染這個女人,可是把你的尊嚴,全部都給踐踏了。”
“不用再提她了。”顧煦甩開陸曼晴,獨自朝前走去。
陸曼晴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還是緊隨過去。
“阿煦哥哥,你放心。不管什么時候,曼晴都會乖乖地陪在你身邊。”從背后抱住顧煦,陸曼晴一字頓一字地道:“我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