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顏向來不是隱忍的人,但是如果招惹了耶律年,不但她自己,怕是會牽連了華錦,甚至溫墨晟,所以她只能忍耐。
她一聲不吭的給國相施了針,又給他把了脈。
耶律年一直守在身旁,看著沈卿顏的目光依舊警惕。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耶律年應該正在調查她的身份,但愿不要有什么結果。
忙活了一大早上,也沒有人給她送吃食,她雖然有時候臉皮厚,但也是有傲骨的人,不會開口向人討飯吃。
回房的時候途經一處花園,沈卿顏正巧看見一種名叫‘臭菜’的植物,雖然名字不好聽,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沈卿顏心情大好,扯了面紗,蹲在花壇子邊上便揪了‘臭菜’填進了嘴里,香甜美味夾雜著淡淡的青草香,原本饑腸轆轆的肚子頓時得到了緩解。
雖然已經入秋,但是頭頂的太陽依舊火辣辣的,和大凌比起來,涼國的天氣更加炙熱,沈卿顏的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
忽然間,原本火辣的太陽消失了,她的面前多了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
沈卿顏將手里的菜葉填進嘴里,微微側頭,就看見了那張俊美如斯的臉。
咀嚼的動作僵硬起來,沈卿顏緩緩站起身。
男人負手而立,英俊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他默默轉動著手上的血玉扳指,目不轉睛的盯著沈卿顏身邊被揪的只剩下光禿禿枝干的植物。
沈卿顏吧嗒嘴,心里說不出的委屈。
此時此刻多想撲進他的懷里,把所有的辛酸和委屈都向他傾訴出來,可是她不能啊。
“你是誰?”
他終于開口,冰冷的語氣夾雜著陌生和疏遠。
沈卿顏眉頭一皺,便紅了眼睛。
果然是失憶了,她雖然臉上都是疙瘩,但是熟悉的人都會認出她來,溫墨晟卻沒有。
“……”
沈卿顏正組織語言,不遠處忽然出現一個靚麗的身影。
“晟郎,你怎么在這里?”
耶律年笑著走過來,親昵的挽著溫墨晟的胳膊柔聲問。
這一幕有些刺眼,沈卿顏低下頭,緩緩帶上面紗,半天也沒有勇氣抬頭。
溫墨晟指了指面前的沈卿顏:“野生的?”
只見過人吃飯,沒見過人吃草,不是野生的是什么。
“啊?”
耶律年有些疑惑,順著溫墨晟的目光望去,這才明白。
“國相受傷,下人有些手忙腳亂,沒有顧忌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會讓下人給你送吃食。”
耶律年的語氣不溫不火,看著沈卿顏的目光別有深意。
沈卿顏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心里堵的厲害,還晟郎,叫的真惡心。
既然確定溫墨晟失憶了,她還要找個機會給他把脈,然后配藥。
且不說她跟溫墨晟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撇開她自己不說,溫婉兒需要他,大凌的十幾萬大軍也需要他。
他有責任,又怎么能沉浸在耶律年的溫柔鄉里?
沈卿顏回到柴房不久,昨日那個丫鬟便來了。
“走吧,我領你去客房。”
……
看著干凈整潔且高大上的客房,沈卿顏撇撇唇,耶律年這是做給誰看呢?
溫墨晟嗎?
怕溫墨晟認為她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
切。
下人將吃食擺好,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沈卿顏吃著慢慢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卻如同嚼蠟般,難以下咽。
這兩天,通過沈卿顏的精心照顧,國相已經醒了過來,精神尚可,且可以稍稍進食,耶律年對沈卿顏的態度緩和了幾分。
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畢竟國相年紀大了又傷及心脈,就算好好調養,也活不過三年。
“父親,你好好養傷,我河晟郎的婚禮還需要你來主持!”
沈卿顏端著藥碗進門的時候,就見耶律年朝著國相撒嬌。
國相笑著捋了捋呼吸:“好,為父定會給你安排一場盛大的婚禮!”
沈卿顏將藥碗走到兩個人面前:“國相大人,藥熬好了。”
說完,她又準備試藥。
“不用嘗了,怎么說你也算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相信你!”
國相有氣無力的說著,接過了沈卿顏手中的藥碗。
沈卿顏正要轉身退下,耶律年道:“十王子來了,在客廳,你去見他吧。”
“是。”
沈卿顏應了一聲便出了門,一進客廳,就看見了華錦那張陰沉的臉。
沈卿顏朝著他恭敬的行禮,華錦急忙走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你真是不知死活,耶律年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定不會放過你!”
現在整個王城都知道耶律年要跟溫墨晟大婚了。
耶律年為了和溫墨晟成婚,邊關的十幾萬大軍都不管不顧,由此可見溫墨晟在她心里多么重要。
如果被耶律年知道沈卿顏跟溫墨晟有瓜葛,那耶律年一定把她扒皮抽筋不可。
耶律年不傻,如果沒有點手段,又怎么會有能力統領十幾萬大軍?
“這是接近他的唯一辦法。”沈卿顏有些固執的看著華錦道。
華錦冷哼,坐回位子上,故作樣子的高聲道:“既然國相和耶律將軍信得過你,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國相的身體,要是丟了本王的臉,本王定不會饒你!”
沈卿顏恭敬的道:“是,小女謹遵十王子教誨!”
說著,沈卿顏稍稍靠近華錦,又低聲問他:“那個顧晨安的事情,你有沒有辦?”
華錦喝了口茶:“我是以一個風流成性的女人的名義施以援手的,這樣不惹人懷疑。”
沈卿顏鼻孔出氣,華錦口中的風流女人說的不就是她么。
“顧晨安怎么表態的?”
“他說只要治好祖父的病,保證家人的平安,讓家人少受苦,想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沈卿顏不禁贊嘆,這人還挺孝順的。
既然顧晨安能說出這種話來,想必那世子并沒有放過顧家,他如此服軟,也是為了尋求保護。
“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醫藥飲食上也要注意,不要讓世子的人動手腳。”
沈卿顏道。
華錦點頭,又裝模作樣的和沈卿顏說了幾句話,然后便要告辭。
沈卿顏將一個信封遞給他,小聲道:“讓人把這封信送到沈府的爍言手里。”
華錦點頭:“好好照顧國相大人的身體,到時候國相和本王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十王子!”
隨著國相身體漸漸恢復,耶律年和溫墨晟的婚期更近了。
不知道耶律年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特意給沈卿顏安排了兩個丫鬟,表面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實則是為了監視她。
沈卿顏有些哭笑不得,耶律年也夠辛苦的,一面防著她對國相下手,一面又要防著她對溫墨晟不軌。
不過,有了兩個丫鬟監視,耶律年對沈卿顏更放心了,所以沈卿顏再有什么行動也不會讓人懷疑。
這一晚,沈卿顏確定守在門口的兩個丫鬟睡著之后,便放了迷煙,換上其中一個丫鬟的衣服,便朝著一處院落走去。
這兩日,她跟著那些丫鬟套近乎,也詢問出了溫墨晟的住處。
沈卿顏到了地方,便放了迷煙進去。
稍等片刻,見四處都沒有動靜,她才翻窗跳進了房間里。
因為光線昏暗,她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地上,膝蓋磕的生疼。
沈卿顏咬牙挺著,急忙起身準備給溫墨晟把脈。
剛站直了身子,一把明晃晃的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卿顏整個人為之一怔,屏住呼吸看向來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