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想和我說這些?”許沅挑眉,顯然她高估了傅清清,一次無聊的對話只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從椅子上站起身,她淡聲說:“抱歉,我實在沒有興趣和你在這里討論這么沒有意義的話題。”
話落,許沅轉身要走,傅清清卻低笑一聲,開口。
“許沅,你知道庭愈的媽媽為什么躺在床上這么多年嗎?”
許沅驚訝。
她只知道好像是因為一場車禍。
“或者,傅庭愈不開車,你知道為什么嗎?”
“別廢話。”許沅低聲說。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年習慣了忍讓,她真的恨不得撕碎傅清清這張虛偽的假面!
“傅清清,你以為你這樣能得到什么?你以為傅庭愈還愛你嗎?你以為你僅靠著那些微不足道的回憶能得到什么?回憶就只是回憶,回憶沒有一點力量。”
許沅輕輕開口,說出的話,每個字都帶著厲刺。
傅清清渾身發顫,咬著牙,她忽然笑開,“那你呢?許沅,說了這么多,你以為傅庭愈真的愛你嗎?別做夢了!你知道讓傅庭愈的媽媽昏迷這么多年的罪魁禍首是誰嗎?”
她忽然抬手捏住許沅的肩膀,一字一頓:“就是傅庭愈自己!而他是為了我,撞翻了他媽媽的車!”
滿目不敢置信!
傅清清說完,狠狠的推了許沅一把。
“我告訴你許沅,我在庭愈心中的地位,你永遠不可能超越!他不肯回到我身邊,只是因為現在還過不去心里的坎,但只要他過去,你就什么也不是!”
她就,什么也不是嗎?
傅庭愈從梅心婷房間出來,沒看見許沅,想了一下,他大步朝傅家后面的花園走去,路過吧臺,卻聽那邊傳來響動。
腳步停下,還沒等他走過去,就見許沅從隔斷的墻壁后面慢步出來。
然后,又有腳步聲響起,接著走出來的是傅清清。
“清清?”
傅庭愈看向傅清清的眼神一暗。
傅清清勾唇一笑,什么也沒說,款步離開。
“她和你說什么了?”傅庭愈沉聲問。
許沅搖頭,淡聲說:“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走?”
見她好像真的很累,傅庭愈摟住她的肩膀,低聲說:“現在。”
回了瀟湘庭院,許沅帶著珂珂回房間洗澡睡覺。
先去浴室洗了澡,他穿著浴袍走出來,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燃,站在落地窗前抽。
回頭,就見許沅進來。
“珂珂睡了?”傅庭愈問。
許沅“嗯”了一聲,低眸走過來。
傅庭愈眉心輕蹙,直覺她有點不對勁兒,將手里的煙頭丟進煙灰缸,他大步朝她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臂。
微微垂眸凝著她低垂的頭頂,“怎么了?”
盯著他的胸膛,許沅輕聲開口問道:“你為什么不開車?” “回答我。”許沅一字一句。
傅庭愈沉默了一下,沉聲說道:“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不想開就不開。”說著,他轉身走向小沙發,從西裝口袋里又掏出一根煙點燃。
許沅低笑,猛地抬眸看向他背影,淡聲問:“是因為車禍嗎?”
“你知道什么!”傅庭愈大驚,轉過頭看瞪著她。
許沅視線落在他腳邊的兩截煙上一頓,唇角勾起,輕笑開:“你為什么生氣?難道被我說中了?”
“是清清跟你說了什么?”傅庭愈大步返回她身前,手指捏住她的手腕抬起。
許沅歪頭看著他額上爆出的青筋,淡淡說:“傅庭愈,你真的做了嗎?”
“我做了什么?”傅庭愈邪魅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重瞳里揉進了冰碴一樣,寒得像是刮著刺骨的烈風,“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么?”
手指的力道收緊,許沅的手指不過血,指尖冰涼麻木。
那種想笑的沖動在體內累積,可是她卻笑不出來了。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對傅清清的感情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傅庭愈怒極反笑,重瞳里鎖著暗涌,“許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他隱忍著怒氣,試著冷靜和她談話:“不要再提這件事,嗯?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許沅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開始大力在他手下掙扎。
“放開我!”
傅庭愈面容冷峻,手指慢慢松開,放開了她。
許沅一得了自由,立刻大步后退。
“你想去哪兒?”傅庭愈冷笑,“吵醒珂珂對你沒好處。”
許沅緊緊閉了眼睛,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開車去撞自己的母親,是該說他太愛,還是該說他太狠?她居然和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件事情會重新讓他心如刀割。
他沒有想到有一天,是許沅用這樣不屑冷漠的表情再次將這件事情化作利劍,狠狠捅在他心上。
那是他永遠沒有辦法忘記的傷。
睨著她,他勾起嘴角,嘲諷的笑:“我確實忘不了傅清清,怎樣?我確實為了她撞翻了我媽的車,怎樣?”
“傅庭愈!你惡心!你臟!”
“要論臟?我哪里比得上你!你和不知道哪個男人生下野種,你就不臟?許沅,你最臟!”
傅庭愈話落,臉上忽然一疼。
“啪!”
在靜謐的房間里面尤為響徹。
這一巴掌,將傅庭愈打醒。
“沅沅,我……”
他伸手,還沒等觸碰到她,她尖利的嗓音劃破窒悶的空氣。
“別碰我!”
她跑到一樓,進了客房,并將門鎖上。
他站在門外,良久,沒有動作。
“傅叔叔?”
忽然,樓上傳來珂珂稚嫩沙啞的聲音。
傅庭愈一愣,就見珂珂赤著腳,站在樓梯上,頭發凌亂,小短手肉呼呼的揉著眼睛。
“醒了?”他大步上樓,將珂珂抱起。
“唔。”珂珂點頭,蹭了一下傅庭愈的掌心,閉上眼睛。
剛才,他居然說出那樣的話,無形中也傷害了這樣可愛的珂珂。
第二天一早。
世博。
“進來。”門里傳來傅庭愈低沉的聲音。
許沅神色淺淡的推開門,眸子輕輕垂下幾分,避開了和他對視。
傅庭愈抬眸看見進來的人是許沅,不禁一怔。
尷尬,無措。
他手指在膝蓋上握緊,輕咳一聲,“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