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想到落在婆婆那里的一袋子東西,心里愈發的心神不靈,只祈求婆婆不會那么細心的去翻那個袋子,不會看到袋子里面的東西——
然而,有些時候,上帝根本就不屑于聆聽你的禱告。
拖著疲累的身軀,秦汐簡單的洗漱完畢正準備入睡,這時大門猛然被大力敲響。
婆婆陸亞玲在姐姐裴錦文的攙扶一臉怒氣沖沖地站在房門口,看到秦汐,手里捏著的東西猛地大力扔到她的臉上——
那是一個藥瓶,雖然不是什么堅硬的東西,但打在臉上也是生疼,秦汐撇到被彈落到地上那個藥瓶上面的標簽紙,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
“秦汐!我們裴家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子來對我一個孤老太太!”陸亞玲憤怒地瞪著秦汐,眸子猩紅,像是燃氣了一簇紅蓮怒火。
裴錦川下意識地將秦汐護到自己的身后,微微皺起眉頭,十分不滿,“媽,你這是做什么?”
“你不如去問問你娶的這個好媳婦!”陸亞玲氣得全身發抖,似是有些站不穩,多虧了裴錦文在旁邊攙住她,裴錦文看著秦汐,也是一臉不認同生氣的樣子,“秦汐,我們裴家待你不薄,你這次真的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秦汐垂著眸子,雙拳不自覺地握起,臉色難看得像是一張紙,她張了張干澀地嘴,喉嚨卻哽得讓她說不出話來。
裴錦川看了陸亞玲和裴錦雯一眼,隨即蹲下身子,撿起地上那個藥瓶,只是看了一眼,臉色也跟著一變。
他看向秦汐,眸子里是從未有過的深邃,像是被潑了一層墨的夜色一般,深不見底——
“這一年以來,你一直在背著我吃這種東西?”
秦汐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墻壁,“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你就是不想生下我們裴家的孩子,我就覺得奇怪,就算是只母雞,養一年也該下蛋了,怎么你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要孩子!”陸亞玲怒不可歇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秦汐想要說出口的話。
“我”秦汐下意識的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是不想這么早就生孩子,畢竟她還這么年輕,想在工作上先做出點成績以后再考慮生孩子的事。
結婚一年多以來,裴家對孩子的事催得很緊,每次都是裴錦川擋在她的前面,幫她說話,幫她周璇,她以為,裴錦川也并不急著要孩子。
但,一切都只是她以為而已。
從剛剛裴錦川的表現來看,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這件事,本來她確實也有責任,可是,婆婆的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拿她和一只老母雞相提并論,在裴家人的眼里,她秦汐到底算個什么呢?
“我確實是不想這么快生孩子。”秦汐捏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試圖為自己解釋,“我和錦川從認識到結婚,節奏太快了,我只是想緩一緩,等彼此適應這一段婚姻,并沒有打算一直不要小孩,事實上,我”
“夠了——”,裴錦川冰冷地打斷秦汐的話,隨后轉頭對陸亞玲道:“媽,你先回去休息吧,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我會處理。”
陸亞玲皺著眉頭還是一副不滿意的樣子,“錦川,雖然當初你們結婚我從來沒有說過什么,都是按照你的意思來,你那時候騙我,我也認了,但秦汐既然已經嫁到我們裴家來了,就是我裴家的人,為裴家生兒育女天經地義,這件事上,我不會再退步。我丑話說在前頭,秦汐要是不愿意生,媽就給你找一個愿意生的!”
說完,老太太抓著自己的女兒,怒氣沖沖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室內只剩下秦汐與裴錦川兩個人,一貫溫馨的空間里,此時卻只剩下了一室的沉默。
秦汐的指甲幾乎要插進手心的肉里。
她不喜歡裴錦川此時的表情和周身的讓人覺得疏離不安的氣場,一點也不喜歡。
她喜歡看裴錦川看著她的眸子里,隨時帶著寵溺與溫柔,順從與維護,只有這樣,她才會有種自己被幸福所包圍的感覺。
然而,裴錦川的眸色越來越深,深不見底——
“秦汐,你就這么不想懷上我的孩子嗎?”終于,他開口,聲音卻喑啞暗沉。
秦汐下意識地搖著頭,“不是的,我原本打算”
“不用解釋了。”他根本就沒有耐心聽完她的話,轉身進屋,進的,卻是書房。
秦汐站在原地,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她想說,她已經打算要個孩子了,她開始期待著他們兩人的孩子了,那瓶藥,并不是她買給自己的,而是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秦汐,我完了,我闖禍了,怎么辦”電話里,孟靜的聲音顫抖著傳過來,語氣里滿是倉皇和無助。
秦汐趕緊安撫道:“靜靜,你別慌,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冷靜一下,慢慢說給我聽,我幫你想辦法。”
孟靜在電話那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斷斷續續地將整件事講給秦汐聽了。
原來,自從和林宇那個渣男分開以后,孟靜雖然表面表現得十分堅強,但愛了這么多年的人豈是說忘就能忘的?她心里難受,剛好家里又是開夜總會的,她就去自己家的夜總會里買醉,想著在自家的地盤,就算是喝得爛醉,也不會發生什么危險。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昨夜喝得神志不清以后,她**了。
她剛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那一室的狼藉,整個人都嚇呆了。
之前和林宇談戀愛也談了好幾年,但兩人之間再親密也不過是親親抱抱,一直沒有走到最后一步。
孟靜雖然表面上不說什么,但因為自己家做的這種特殊生意,所以比別的女孩子更加注重自尊自愛,她不想被人說,家里是做皮肉生意的,生的孩子也孟浪得很。
然而因為一次醉酒,她的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就給了出去,而且,她完全不知道對方的長相年齡以及身份。
“我該怎么辦啊嗚嗚嗚”孟靜在電話那頭無助地哭著。
秦汐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說來慚愧,這事兒,她確實是有經驗,她冷靜地指揮著孟靜,“靜靜,你先在房間里檢查一下,看有沒有那個男人落下的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再去買點緊急事后藥吃了,夜總會里面魚龍混雜,指不定對方是什么人呢,一定不能留下后患。”
“可是我我不好意思去買”孟靜害羞又擰巴地說著,她雖然比秦汐要大上兩歲,但實際上很多事情都要靠秦汐給她拿主意,哪里好意思自己去藥店買事后藥。
秦汐沒辦法,只能答應幫她買藥,反正四十八小時之內都能避孕,到時候再給孟靜送過去,但她還沒來得及給拿孟靜,就被陸亞玲的人請過去了。
那瓶避孕藥,是她買給孟靜的,事實上,在裴錦川受傷以后,她就打算要個孩子,已經不再吃那種藥了。
秦汐雖然不知道裴錦川與顧家、唐家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并且也答應了自己要放棄仇恨,但她心里仍是覺得有些不安,所以她想生一個孩子,這樣裴錦川在做什么事之前,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考慮孩子,她并不希望自己所愛的人,一輩子都被仇恨所累。
可是,裴錦川卻并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甚至,他也認定自己是不愿意與他生孩子。
秦汐自嘲地笑笑,她想,這天底下的女人,恐怕一大半都想為裴錦川生孩子,但能夠心甘情愿并且毫無所求地為他生孩子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已。
“錦川”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書房門口去敲了敲門,裴錦川沒有回答她,她想推門進去解釋清楚,卻發現房門被從里面反鎖了,她根本就進不去——
“錦川,連你,也不愿意相信我了么?”她低低呢喃著問出口,屋內的裴錦川卻根本就聽不到。
在書房門口站了半天,裴錦川仍舊不愿意放她進去,或是出來與她談談,秦汐只能頹然地回到臥室,那張寬大柔軟的,夫妻兩人夜夜躺在上面,纏綿翻滾的大床,此刻看起來竟是那么的孤單與諷刺。
秦汐疲憊地躺在上面,想起今天所發生的種種,想起白天聽到的那個“一生無子”的命相,想起婆婆剛剛撕破臉皮的兇神惡煞,以及原本應該站在自己這邊,如今對自己不搭不理的丈夫,心里那種酸楚與委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臥室的燈,亮了一晚上。
書房的燈,也亮了一晚上。
這一晚上,裴錦川并沒有回臥室睡覺,少了那個熟悉的懷抱,秦汐翻來覆去地睡不好,第二天起來眼睛周圍有一圈淡淡的烏青,而裴錦川,已經不在家了。
秦汐看著空蕩蕩的餐桌,上面并沒有裴錦川為她準備的精致早點,心里某個角落,又開始泛起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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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了好幾天,編輯大人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話都說不出來,今天總算精神略佳,就爬起來更新了,我再繼續努力碼字,今晚應該還有一更,么么噠對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