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裕景好笑:“你就那么確定我會幫你?現(xiàn)在秦振澤被抓到局子里,神話集團上下人心惶惶,你媽當即就跑到神話集團的股東大會上鬧了一場。”
他停頓了下,繼續(xù)說:“我猜想,你媽這肯定也是你屬意的。讓你媽去鬧,徹底令那些股東在這個時候放棄秦振澤!”他搖了搖頭,頗為可惜:“不過,你未必太過異想天開。秦振澤的根基豈是這兒容易被打到的!”
“打不打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神話集團上層動蕩不安,等到秦振澤即便出來能力挽狂瀾,也不過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
秦昊抬眼看向齊裕景:“我要秦振澤這次不死也要脫半層皮,否則他不會長教訓!”
“這么狠?”
秦昊反問:“狠嗎?”
“不過你就不怕,這出戲我不配合嗎?畢竟我才是秦振澤身邊,現(xiàn)在最得力的助手。如果我在現(xiàn)下人心最動蕩的時候,堅定不移的站在秦振澤的身邊。你猜到時候他出來,我能不能順勢撈比好處!”
“那你會嗎?”
秦昊看著他,齊裕景心中說不出來的感受,指尖下的煙頭燒的特別快,很快燙到指尖,他的手心一痛,手指一松,煙頭就掉到地上,火星泛起,書房的地板是他裝的,隔熱木質(zhì)地板。煙頭很快竄滅,再無火星。
人的命運大多很奇怪,走在十字路口,向左,向右,都是選擇。無外乎是選擇,選擇左,還是選擇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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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小陳等在別墅門外。
齊裕景最近確實很忙,忙城西地皮建設(shè)的事情,忙國外紅酒轉(zhuǎn)盤的事,樁樁件件都令他心境疲累不堪。但他還得站起來,還得樁樁件件地去做。
以前當秦昊助理的時候,只會想秦昊怎么總能談笑風生,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可現(xiàn)在他突然明白了,不是不累,而是有些累是說不出的,也沒人可以說。
“齊總,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小陳替他拉開車門。
他開車門的動作微頓,幾秒后,才順勢坐了進去。小陳繞到駕駛位上坐好,車子沒動,他在等待齊裕景的指令。
齊裕景抬手按了按發(fā)疼的太陽穴,感覺舒服點,才抬頭看向小陳,透過后視鏡與小陳的目光重合:“我們回神話集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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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振澤被抓進局子里的事情,很快就傳遍所有商界。
不過這事卻沒人敢報道,畢竟誰都知道不是檢察院,誰也不敢斷定堂堂的一個行業(yè)巨頭,就這么敗下來了。輿論風向可以等,但神話集團里面的人,卻并非都有這樣大的耐力等。
從秦昊被罷職,到后來宋容爭出現(xiàn),各種抹黑神話集團,各種抹黑秦昊,到如今,秦昊出現(xiàn)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到神話集團成功洗白,掌控輿論。
不過一夕之間,短短的幾天,可他們的心情卻像是過山車,從高到低,在從低到高。始終心里都是半分都沒有底。
現(xiàn)在秦振澤又被抓進局子里,他們的心徹底變亂了,是什么處分,是什么原因,都在高度懷疑的狀態(tài)。很多員工按捺不住,已經(jīng)提交離職申請,很多高層已經(jīng)開始在尋找獵頭準備跳槽。
這場翻身仗,神話集團雖然贏得了輿論上的掌控,但最大的受益者無異于宋容庭,他區(qū)別于宋氏集團,另開新公司,將很多神話集團的大將都收入囊中。
徐穎是秦振澤花重金從華爾街挖來的高端人才,她歷來有力挽狂瀾、審時度勢的本事,但這次她也依舊犯了難。趕走了秦昊,來了齊裕景,與她依舊不對盤。
她對秦振澤早已死了心,現(xiàn)在在這里,無非是為了錢權(quán)二字。她依舊還是秦振澤的情/婦,床伴,誰也沒比誰的感情真。
“徐經(jīng)理!”
齊裕景站在徐穎的辦公室門口,門沒關(guān),他不用敲門。但還是處于紳士的禮貌,沒走進。只是站在外面等著。
徐穎正在給人電話,瞟見齊裕景站在門外,神情安定幾分,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串英語,隨后掛斷電話。
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她是個慣于享受的人,自小接受西方的教育,辦公室里的布置全部西方化,歐式簡約。全部都是她自己花錢特地打造的,獨此一家。
“齊總百忙之中來我的小辦公室里,有何貴干?”
齊裕景一笑,迎著辦公室里的光走進來。秦振澤雖然花重金將徐穎請了過來,但對于其它方面并沒見多大方。辦公室其實不大,頗顯逼仄,盡管房間里的布置擺設(shè)已經(jīng)盡顯大方。
但呆慣秦昊那間辦公室之后,那種狹小的空間感,從進入的那瞬間立刻就察覺出來。他瞟了一眼徐穎,或許對女人來說,這種小戶型的空間恰好,不是有個詞叫‘小家碧玉’嘛,應(yīng)該是這么個意思。
“來找你有事聊聊,徐經(jīng)理有空?”
“齊總找我,沒空也得有空不是?”徐穎笑意綿長,做了個請的姿勢,引導齊裕景在旁邊小沙發(fā)上坐下。
她喝不慣純凈水,辦公室里特地備的燒水壺,都是自己專門燒的水。另外,為了迎合秦振澤的喜好,特地托朋友買的上好白玉茶具,費勁心思,也花了不少錢。
“喝茶?”
“看來你對秦振澤的喜好摸得很準!”齊裕景搖了搖頭,又全然否決:“不對,是徐經(jīng)理對任何人的喜好都摸得很透徹。秦振澤,秦昊,包括我。”
“我不覺得齊總今天特意過來是夸我的,有什么話我們直說吧!”
徐穎在秦振澤面前討好,在秦昊跟前裝小翼,在齊裕景面前,她過不了心上那關(guān),憑什么齊裕景作為秦昊身邊跟著的小助理,轉(zhuǎn)頭就被秦振澤提上了總監(jiān)的位置,頂替秦昊。
她他媽的受夠了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抬手從茶幾底下的隔層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一根,抽了口,手夾著煙,身體微向后仰,躺在沙發(fā)的椅背上,神情慵懶幾分:“秦夫人上午剛來董事會鬧過一場,你沒在,我猜你是去找秦昊了吧!也對,到底他才是正經(jīng)太子爺。”
“怎么,聽徐經(jīng)理這話,你是打算溜了。看來也不是很看好秦振澤會回來這事?”
“我看不看好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徐穎語氣幽幽,神情略顯麻木,抽了口煙,煙霧在眼前繚繞,視線顯得頗為空洞:“我只需要保證自己有口飯吃,在哪里吃飯都是吃。這世道拼的就是錢,我自然是沒有齊總你的本事,從助理混成總監(jiān),也算有些本事。”
她俯身向前,煙頭在煙灰缸上抖了抖:“你說我和秦昊是不是都看走了眼,沒看出來你齊總也是個人才!”
“不必那話噎我,照你所說,大家不過各憑本事。你犧牲色相,秦振澤也沒因此多高看你幾分。無非也就證明你這人心思太雜,秦振澤那樣精明的人,你稍微打個盹,他都能把你的心思摸得透徹。”
齊裕景笑了笑:“其實何必呢,活的這么累,確實不如早點離開好!”
“齊總發(fā)這么通感慨,明顯是想把我趕出去的意思!”
“我趕不趕都不重要,最主要是徐經(jīng)理怎么看。秦振澤對你我信任摻半,什么事都是你一半,我一半,不如我們合作,或許還能趁著秦振澤被撈的這段時間,做點正事!”
徐穎忽然笑了起來,煙頭已經(jīng)燃盡,她將煙頭摁到煙灰缸上,火苗竄熄:“所以,這才是齊總你過來的目的!”
“確實。”齊裕景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繞身走到徐穎的背后,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女人的肩膀瘦弱,徐穎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強勢,略顯身量削薄:“明人不說暗語,我們有話直說。我知道秦振澤把所有重要文件都放在你的手上,保險柜在他家,而鑰匙在你手上。”
徐穎剛動了動身體,要站起來,就被齊裕景用力按下。他湊到徐穎的跟前來,氣息攢動:“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就成!”
“呵呵,原來是為了這么一出!我還說齊總轉(zhuǎn)了性子,轉(zhuǎn)過頭來知道巴結(jié)我了。沒想到是為了這事啊,怎么,是你的有把柄落到秦振澤的手上了,還是別人栽在他手上了?”
徐穎閉了閉眼,忽而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不對,是秦昊,小秦總。能讓他做事的人,撬秦振澤家底的人……”停頓了下,她睜眼眼睛:“肯定不是秦夫人了。是誰呢……”
“是梁子衿。”她掙脫齊裕景的桎梏,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扭身看向他。犀利的眸光如舊,多年來闖男人堆的那股狠勁出來,直視著齊裕景,已經(jīng)是十分確認。
齊裕景沒應(yīng)她的話,也沒想反駁,算作默認。
徐穎笑吟吟地覷了一眼他,繞過沙發(fā),走到窗邊。落地窗的建筑使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視之可見,她眸光有短暫的清明。扭頭看向身后的齊裕景:“前段時間神話集團的小秦總陷入丑聞,被罷職。小秦總一連幾天都喪失行蹤,無人可尋。一時之間神話集團陷入這檔子緋聞之中,泥足深陷股票一跌再跌。”
停頓了下,她收回視線,繼續(xù)看向外面:“就眨眼的功夫,正當輿論到達頂峰的時候,小秦總突然就出現(xiàn)開新聞發(fā)布會。順勢就力挽狂瀾,把宋氏集團也拖下了水。雖說神話集團架勢在轉(zhuǎn)好,但宋氏集團卻歷來不是這么好欺負的。假如宋容庭現(xiàn)在在這個時候出手……”
“而且他肯定會出手。”徐穎看向齊裕景,眸光里已經(jīng)是十分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