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禮拐彎抹角的，始終不好意思直接問他許杵的事情。

當初是自己說要分手的，現在又巴巴的去問他的消息，這也太那個了。

倒是老何特別的善解人意，主動的告訴她，許杵出差去了。

“……”

在周思禮發過去一排省略號之后，老何又發了一句話過來。

【老許最近新招了個女助理，超級漂亮的那種。】

隨著這句話附上的，是一張圖片。

老何居然還給人家的臉部打了個馬賽克。

周思禮再次：“……”

不過鬼使神差的，她還是把圖片點開放大了看。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襯衫搭配黑色的a字裙，身段苗條性感。

周思禮盯著那張照片看，最后又低頭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她懷的是雙胞胎，肚子比尋常的孕婦大了許多。

不過這件事情，許杵并不知道。

……

許杵新招的助理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叫傅純，是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年輕姑娘。

他原本要招的是男助理的，結果也不知道老何怎么回事，給他領了個膚白貌美的姑娘回來。

不過這個傅純工作能力一流，人又聰明勤快。

三天的試用期之后，許杵考慮再三，把人給留下了。

“許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辦公室里，許杵眼皮跳的厲害，傅純進來的時候他剛好站起來。

“放著吧，我——”

話未說完，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薄瑤打過來的。

這還是許杵和周思禮分手之后，薄瑤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眼皮跳的越來越快，許杵沒來由的，忽然覺得一陣心慌。

“你先出去吧。”

許杵揮手讓傅純出去，這才接起了電話。

“薄阿姨。”

“……”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半分鐘后，“砰”的一聲，許杵的手機掉落在地上。

黑色的手機掉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屏幕還亮著，通話卻已經結束了。

剛剛薄瑤說，周思禮出門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出血，早產了。

早產……

大出血……

許杵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傅純！”

許杵大喊了一聲，吩咐傅純替他定最快的機票，一邊手忙腳亂的找自己的證件。

周思禮此刻人還在波諾小鎮那邊，她挺著個那么大的肚子，也不知道……

老何剛剛從外面回來就看見許杵瘋了似的跑出去。

“怎么了這是？”

許杵一言不發的往外跑，沒看見老何。

“……”

老何愣了愣，轉頭看著他一陣風兒似的跑出去，一臉的莫名奇妙。

他問傅純，“許總是趕著去投胎嗎？”

傅純：“……”

……

許杵飛機落地已經是二十幾個小時之后了。

他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周思禮所在的醫院。

手術已經動完了。

病房外面長長的走廊上，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寂靜。

許杵從電梯里出來，忽然就頓住了。

這二十多個小時，他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一般。

周思禮……

她大出血早產了，會不會出什么事？

一時間，許多不好的念頭紛踏至來。

其中一間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推開，周子皓一身疲憊的走出來。

“來了？”

他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盡頭的許杵。

沒有怨恨，沒有責怪。

可就是這淡淡的兩個字，卻讓許杵渾身無力起來。

“她、她呢？”

他第一句話問的是周思禮而不是孩子，這讓周子皓稍感欣慰。

“還沒醒過來。”

周子皓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大出血，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

“……”

“你進去看看吧。”

“……”

許杵心臟狂跳，手微微顫抖著，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里不算安靜。

薄瑤抽泣的聲音，還有各種儀器的滴答聲，讓人覺得無比的沉悶頭疼。

病床上的女人面無血色，連唇瓣都是近乎透明的白。

她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經平坦了下去。

“你來了。”

薄瑤哭的眼睛都腫了，整個人憔悴的仿佛隨時都會暈倒過去似的。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孩子在保溫箱里呢。”

“孩子……”

許杵搖搖頭，“我想在這里陪著思禮。”

在她平安無事之前，他沒有心思去看孩子。

“嗯，那我先去看看孩子。”

他這樣，薄瑤心里稍稍的好受了一些，吸著鼻子出去了。

至少，在周子皓的心里，周思禮是最重要的。

只是如今……

想到病床上的女兒，薄瑤鼻子又酸了起來。

病房的門被關上。

自責嗎？

許杵坐在病床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如果當初他過來的時候就一直陪著她，一直待到她生產，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只要他咬一咬牙，總能把她給追回來。

他當時到底在賭什么氣，怎么就沒有陪著她呢？

可是如今，不管再如何的自責也沒有用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而他心愛的姑娘，仍舊是面無血色的躺在病床之上。

……

許杵在病房里待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薄瑤帶了早餐過來給他。

西式的早餐，沒什么味道。

許杵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坐著一動不動，只說道，“我不餓。”

“醫生待會兒會過來查房，你這樣守著也沒有什么用。”

周子皓說道，“等思禮的身體恢復一些之后，我們打算給她轉院。”

這里畢竟只是一個旅游小鎮，醫療條件有限。

周思禮的情況，還是轉去大醫院更穩妥一些。

“她的情況……”

許杵昨晚守了一個晚上，此刻眼睛里都是紅血絲，聲音也啞的不行。

“早產，大出血，醫生說四十八個小時之內若是醒不過來的話……”

后面的話，周子皓沒有說出來。

醫生的話，哪怕是讓他復述出來，他還是會覺得窒息了一樣的難受。

“對不起。”

許杵沖著二老，忽然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是做什么？”

薄瑤皺眉，“不怪你。”

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思禮的事情，她雖然痛心，可是還分得清是非。

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怪許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