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話提醒了賀老夫人,連忙看向身后的王媽媽,“我兒說得對,王媽,從明兒個開始,你就去三小姐的院子,教她該有的禮數,記住,嚴加管教。”
賀老夫人特地嚴明了“嚴加管教”四個字,賀妍不由瞪大了眼睛。
“祖母,不用這么狠吧?”
賀妍的抗拒,惹來賀老夫人的白眼,“你可不長心的東西,放眼滿朝文武,庶女能參選的唯有你一人,你還不趕緊把握住機會。”
被戳到腦門疼的賀妍嘟著嘴巴,“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規矩的。”
賀蘭希笑逐顏開的握著賀妍的手,“這回好了,咱們姐妹兩個一起入宮參選,也好有個幫襯。”
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掌,賀蘭雪不甘心的咬緊牙關,上前冷哼一聲,冷颼颼的望著賀妍。
“姐,你以為她一個妾室所生的能入選嗎?能參選就已是老天開眼了,若非我出嫁了,入宮參選的就該是我們姐妹二人,哪里還有她的份兒。”
賀蘭雪心中不由得悔恨,若是沒有清風觀的那檔子事,她也可以入宮參選,憑借她的美貌與才華,沒理由選不上。
酸溜溜的話教賀妍挑了挑眉梢,笑瞇瞇的望著臉色難看的賀蘭雪。
“二姐放心吧,我會好好學規矩,連你那份一起的。”
這番話聽在賀蘭雪的耳里,完全是挑釁,氣得她臉色發白,“你別以為能參選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兒,但凡入宮的都是嫡女,就憑你一個低賤的庶女,還是別做白日夢了。”
“你給我閉嘴!”賀啟雄低喝一聲,厲眸射向賀蘭雪,“與其在這里教訓別人,不如檢討一下你都做了什么!新婚不過三天就與夫君吵了起來,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秦家受了一肚子的氣,賀蘭雪本以為回家發發牢騷大家都會來哄她,但誰知道一進門便受到長姐和母親的責備,眼下父親也來說她,心底越發覺得委屈,淚水溢滿了眼眶。
“還不都是柳夢那個賤人勾引表哥!新婚之夜他就沒來我房里,接下來幾日也總是圍著柳夢打轉,那我算什么?而且他們秦家眼里哪里有我的存在,丫頭拿茶水燙著我了,我只不過說了兩句公婆便說我苛待下人。”
聽她說的句句有理,好似完全跟自己沒關系一樣,賀啟雄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柳夢本就是正妻,秦子鈺留在她那里怎么了?為這事兒你就和他吵起來?現在你們就這樣,以后日子還怎么過?”賀啟雄氣到臉色發白,“還有,下人失手打翻一杯茶你就把人給打斷了手臂,那是簡單的說兩句嗎?”
提到這里,賀啟雄就抑制不住火氣,手指猛然指向賀蘭雪。
“我警告你,以后在秦家收斂些,否則,你和秦家鬧翻了別指望我會去救你!”
警告了賀蘭雪,賀啟雄轉身氣勢洶洶的回書房,也沒了用膳的胃口。
賀老夫人淡淡看了一眼悲憤的賀蘭雪,“好了,大家回去用膳吧。”
這一頓飯,大家也是各有所想,飯桌上的氛圍極其壓抑,草草吃了幾口便算了,從頭到尾,賀蘭雪還未覺得錯在哪里,巴巴的跟著秦氏還有賀蘭希訴苦。
見妹妹坐在那里哭訴,賀蘭希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但礙于妹妹的面子一直隱忍不離開,秦氏也是耐心的開導著,奈何賀蘭雪只覺得自個兒委屈。
回到院子,賀妍和小若坐在軟榻前聚精會神的下棋,手指不停摸索著手里的棋子,溫潤眼眸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
落下一子,主子卻遲遲不下,小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賀妍這才回過神來,想了片刻才落子。
如此循環了幾次,小若索性放下棋子,不下了,打著手語問她在想什么。
主子是不想進宮參選嗎?
瞥了一眼亂七八糟的棋盤,賀妍也沒心思下棋,抬手把棋子一粒一粒的放進棋簍子里,蹙眉點了點頭。
“是啊,入宮參選表面上看雖是個光宗耀祖的好機會,但,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將蓋子蓋好,她嘆了口氣,“后宮里的女子乃是前朝權勢均衡的棋子罷了,她們的命運如何全仰仗背后的家族,還有皇上的寵愛。”
“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可如今圣旨已下,容不得她拒絕。
想到重重高墻后的后宮,賀妍又的苦笑一聲,“女子的命運,終究不再自己的手里,你瞧,皇上的一道圣旨,你不去也得去,而且還要感恩戴德的去。”
想了想,賀妍心底始終覺得不安,參選的都是各家嫡女,為何她一屆庶女卻能蒙得皇上的青睞?其中定然有貓膩。
如此一想,賀妍便坐不住了,連忙起身穿鞋。
“小若,走,陪我去找父親。”
早已習慣了主子的想一出來一出,小若快速收拾著,連忙跟上主子的步伐。
正在書房里看奏折的賀啟雄,聽下人來報是賀妍來找他,不禁有些奇怪,她怎會來書房尋他?
“讓三小姐進來吧。”
在管家的引路下,賀妍走進書房,在書案前恭敬的屈身行禮。
“有什么事兒特地來找我?”賀啟雄指向一旁的椅子,父女二人相對而坐。
握緊手里的帕子,賀妍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肅穆,反倒引起了賀啟雄的疑心。
“我來是想問父親,朝中還有哪家是皇上下旨可以容許兩位女子一同參選的?”
端起杯盞輕啜一口茶湯,賀啟雄笑了笑,“原來你是問這個,據為父所知,迄今為止僅此咱們賀家一家,這可是皇上莫大的恩寵,妍兒你可要好生準備。”
只要她好生利用那份救命之恩,雖不能冠絕六宮,但也能在后宮之中爭得一席之地,這便是足矣了。
父親的話讓賀妍的心沉到了谷底,臉色倏然冷凝起來,握緊手里的帕子。
“父親,只怕這次選秀對我們賀家來說,并非好事。”
乍聽之下賀啟雄有瞬間的失神,但隨后便揚起了爽朗的笑容,“你想太多了,一次有兩女參選,這是皇上的恩寵,怎會是壞事?莫不是你被嚇著了,才會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