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秦氏這是在遷怒,賀啟雄她約束不了,便拿后宅的人來撒氣,可她們母女二人還不能有任何的怨恨,只因秦氏是正室,而廖姨娘是妾室,嫡庶有別,在后宅里面是最能體現出地位低下。
母女二人的低眉順眼倒是讓秦氏有些疑惑,狠厲眸光射向始終不曾語言的賀妍。
“你向來不是伶牙俐齒的嗎?為何今日卻不開口了?”
聽秦氏轉到女兒的身上,廖亞茹著急了,剛要為女兒開口手腕一緊,就看到低眉順眼的女兒給自己遞了一個眼色。
順著眸光望去,廖姨娘赫然發現在屋前簾子后站立著一抹身影,靜靜觀察著院子里的狀況,是王媽媽,想來她也是一直站在那里,未曾驚動秦氏。
看懂女兒眸中的稍安勿躁,廖姨娘放了心,老老實實的跪在那里。
身旁的賀蘭雪鄙夷瞪著跪在地上的賀妍,上去便是一巴掌,打的賀妍身子倒向了一邊,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哼,都是你這個小賤人害死了福來,看我今日怎么教訓你!”
揚起手正欲揮下,賀蘭希連忙伸手握住妹妹的手腕,蹙眉擔憂的望著倒在地上臉頰發腫的賀妍,又轉頭望向甩開她手臂的賀蘭雪。
“別打了,此處是祖母的院子,若是被祖母瞧見了沒你好果子吃,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搞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說罷,賀蘭希連忙上前要將廖姨娘母女二人給扶起來,奈何兩人像是扎在了那里,這可急壞了賀蘭希。
“姨娘,妹妹快起來,地上涼萬一凍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此處是祖母的居所,萬一被祖母撞見了,她們是吃不了兜著走,都怪小妹太沖動了,怎能動手打人呢,還下手如此之重。
寒風吹來,廖姨娘抖了抖身子,抖著嗓音悲切的說道:“妾身是妾,夫人沒發話妾身不敢起身。”
聞言,秦氏囂張的抬起下巴,“哼,現在你知道正妻與妾室的差別了嗎?我告訴你,妾室是什么?是奴婢!別以為有老爺寵著你,你就自以為是主子的身份了,癡心妄想!”
“母親別說了,都是一家人。”賀蘭希深深嘆了口氣。
說起來也是母親沒有容人之量,廖姨娘在后宅很是安分,但凡母親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至于和父親漸行漸遠。
“什么一家人,姐,你可是嫡女,干什么要護著這兩個下作的人。”賀蘭雪憤憤不平瞪著跪在地上的人,“我可是你親妹妹啊!”
“亞茹是我賀府的人,怎會是下作的人,你這一番話可是也將老身給罵進去了不成。”
沉穩有力的嗓音從簾子后傳來,只見王媽媽撩起簾子,端莊的賀老夫人躍然于眼前,一雙厲眸緊盯著賀蘭雪發白的臉色。
“見過老夫人。”廖亞茹恭敬的行跪拜之禮。
“拜見祖母。”賀妍可憐兮兮的行禮,眼角掛著淚珠。
不必賀老夫人多問,從頭到尾她都看在眼里,瞧見賀妍腫起的臉頰心底很是心疼,連忙走過去親手將母女二人給扶起來。
由于跪的時間太長,廖亞茹身子又弱,起身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幸好王媽媽眼疾手快,將人給扶住了。
“姨娘小心些。”王媽媽溫潤的開口關心。
關愛的話讓廖姨娘紅了眼眶,稍稍點頭,“多謝王媽媽關心,妾身沒事了。”
瞧著低眉順眼的廖姨娘,賀老夫人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男人看中的不就是這張臉皮嗎?年老色衰是每個女人都會有的,過段時間兒子對廖姨娘的興頭就會少了,到時候秦氏還怕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這個秦氏,太沉不住氣了,且在她院子就拿出了主母的架勢訓斥廖姨娘,絲毫沒有容人之量,難成大事,反倒是……
賀老夫人心疼的握著賀妍的小手,為手中冰冷的溫度感到詫異,“呀,手怎么這般的冰冷,快,跟祖母進屋去,凍壞了身子骨就不好了。”
說罷,賀老夫人拉著賀妍便朝屋子里走去,走到秦氏身旁時稍稍停頓了下腳步,厲眸射向臉色發白的秦氏。
“哼,老身雖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但你記著,老身在一日就輪不到你在府里耀武揚威!”
眼睜睜看著廖姨娘母女二人被迎進了寒山居,氣得賀蘭雪直跳腳,怨恨的眸光瞥向賀蘭希。
“你看看!連祖母都向著她們,她們根本沒當咱們是一回事!姐,你方才干什么向著她們啊!打死她們才好呢!”
“你少說兩句,祖母還沒走遠呢!”賀蘭希連忙阻止小妹憤怒的話,擔憂的望向屋里,小聲說道:“今日是給父親餞別,你就別在招生事端了,還嫌事情不夠多嗎?”
都是這個沒腦子的小妹,扇那一巴掌任誰看了也都知道賀妍是受了欺負,除了她們父親不會做第二人想,她是嫌父親還不夠厭棄母親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說完了小妹,賀蘭希安慰著被氣到渾身發抖的母親,“母親,此處是祖母的地方,今夜您就忍一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望著女兒安慰的眸光,秦氏憤恨的咬緊牙關,幽怨眸光瞪向屋子里。
“等著瞧,我是不會讓那對母女留在府里的!”
陰狠的眸光教賀蘭希無奈的嘆了口氣,“娘--”
“姐,娘說的不錯,等爹走了,她們沒人撐腰了,還不任由我們捏扁?”想到賀妍跪在自己腳下哭嚎著求饒的場景,賀蘭雪就興奮到摩拳擦掌,“我絕對不會讓賀妍這個賤人好過!”
“小妹!”
將小妹憤恨的模樣看在眼里,賀蘭希不由擔心起來。
父親走后府里只怕沒安寧了,只希望小妹別再像上次那般沖動了,若非是她們率先反應過來,現在離開賀家的就該是她們了,福來死了,小妹怎地還沒吸取教訓。
本該是和樂的一頓飯,飯桌上的氛圍卻是有些壓抑,秦氏的眸光一直看向對面的廖姨娘,那種眸光,似是要將人給吞了一般,看的賀老夫人直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