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紫陰山后,傳來了一個消息。
有人說,古閣長老就要回來了。
許是日子平靜了些,大家都為這個消息而感到興奮。
古閣長老的弟子介休師叔帶領著他收的兩百位徒弟整天在清風居里候著,輪流值守。
他們將古閣長老的居所打理的燁燁生輝。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古閣長老仍然沒有回來。漸漸的,大家的盼頭也都慢慢消失了。
那幾十年,我常常會夢到一個人,但每每醒來時,記憶卻非常模糊,我始終看不到那人的面貌,只記得那人總會出現在梅林處。
后山便是梅林,那梅樹十分繁盛,據說都已萬年之久。
聽介休師叔說,那梅林是他的師兄種的。
介休師叔便是那未曾謀面的古閣長老的弟子,他在紫陰山上生活了快一萬年,古閣長老許久未回紫陰山,他替古閣長老收了兩百位徒弟。
許多人都道古閣長老是游山玩水去了,我曾經也這樣認為,直到,介休師叔對我道:“我師傅并非游山玩水,只是在尋一個人。”
尋人?這就不清楚了,既然找了這么多年,那應該是對他十分重要的人了。
只是,古閣長老在尋人,這介休師叔就一直等他。
就在大家都放棄時,事情可算有了眉目。
一日,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便聽見后山那里隱隱約約傳來笛聲。
我來了興趣,起身去后山一探究竟。
我走到后山梅林時,便見遠處石墩上坐著一人,長發飄飄,衣著不是白衣,反而看起來十分隨意。察覺到我的腳步聲后,那人微微側了頭,將笛子一收。
笛聲戛然而止。
他轉過身來,入眼便是滿臉的滄桑感,胡子邋遢的,長長的胡須有意無意的垂落下頜,一雙眼睛就那樣斜著看我,臉上的表情略有無奈。
“前輩,打擾了您的雅興,望見諒。”
我向他道歉,他卻將頭轉過去,長長嘆了口氣。
“前輩,你是?”我向前一步。
他沒有立即答我的話,望著那梅林,重重嘆了口氣:“我找了他多年,倒是被你給碰著了。”
“前輩這是何意?”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話,他卻也沒有答我的話。
片刻后,只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我也查清楚了一些事情,當年是有人給他藏了起來。”
前輩說著說著朝我望一眼,然后看著那梅林:“但愿他以后不要在生在仙家。”
“前輩可是古閣長老?”我試探性問他。
將他的話細細思索一番,我也猜的差不多了。
他等的這個人,八九不離十是他那徒兒莫簌。
他猛然一笑,看著我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機靈,和以前沒啥兩樣。”
“她徒兒青允是你吧?”
他突然問我,這“她”是我師傅紫陰真人無疑了。
正要答話,他突然起身,將那笛子遞到我眼前,只見那是一根白玉笛,上面的梅花花紋清晰可見,默默望著,只聽他對我道:“這笛子,便贈予你吧。”
“前,古閣長老,青允不能收,”我拒絕。
我哪里敢收啊?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他便將笛子擱在我手里,很輕快的道:“這笛子當初是他的,我一個老人家留著也沒有用,你便收著罷。”
這笛子質感細膩,手感光滑,一見便可知是上等的好玉,況且還是那個“他”的,那“他”是誰?不就是他想找的人嗎?如此貴重,且意義非凡,我又如何敢收?
正要回絕,卻見古閣長老已轉身,望著那梅林喃喃自語:“這梅林當初還是他種下的,如今已過萬年,物是人非啊!”
正說著,便見一人從遠處哭哭啼啼的跑了來,至我眼前時,我才發現,竟是介休師叔。
他望著古閣長老的背影,揩了一把淚,噗通一聲跪下,聲音略帶哽咽,但卻是笑著的:“師傅,你終于回來了。”
他眼神癡癡,盯住眼前的人,古閣長老轉身,看著他,嗔怪道:“都一萬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的,丟不丟人。”
古閣長老說著就將他扶起來,抹抹他臉上的淚水,“你師傅我又不是死了?哭個啥子?你這點眼淚留著以后師傅歸天了再哭吧。”
“師傅,您這說的什么話?”介休師叔抱怨著,然后試探的問他,“師傅,你這次回來,便不會走了罷?”
“不會了,不會了,又沒啥事了?我走啥啊走?”
“那太好了,師傅,”介休師叔興奮起來,眉開眼笑,然后鄭重宣布了一件事情:“您以后就安心在這紫陰山吧,我替您收了二百位徒弟。”
“啥?兩百位?”古閣長老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慌慌忙忙的奔走,介休師叔見此,忙追了上去,“師傅,別走啊!”
一陣聲音過后,梅林又安靜下來。
我拿著笛子,發起呆來,這個他是誰?
莫不是那莫簌將軍?
后來古閣長老果真沒有再離開,正如介休師叔說說那樣,他安心留在紫陰山了,紫陰山上的幾個長老都開心笑起來,連我師傅都有了些笑顏。
雖然古閣長老留在了紫陰山,但是他似乎對于紫陰山的事務不再太過上心,時而待在清風居不出門,時而就去找會做東西的老神仙說說話。
可能愛徒失去之痛對他打擊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