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元子在一招之間,便把差不多已全力出手的張景龍震至倒飛內傷,功力之高相信已比當年的晉帝石敬塘猶有過之,但張景龍內力之厚強,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本想著可隨手應付的一招,在拳掌甫一相接之際,只感到張景龍的拳力竟夾雜著一道極為熾熱的火勁向自己急涌而至,微微一驚之下,急忙祭起了落陽孤雁中的“黃袍袈裟”頂級功力,才把張景龍狂猛的震退,但自己亦不由得微微的退了一步。
而張景龍被虛元子震成內傷,竟驚見其所使的便是義父當年的落陽孤雁神功,心中的震駭實在非筆墨所能形容,但清醒的一刻只維持了片刻,體內的落陽真氣及烈陽內勁,竟再被那一股奇怪的內勁再度帶動運行,腦中又是嗡的一聲向過后,神智復又迷糊起來,只感到非把眼前的人撕碎不可般,瘋狂地向著虛元子疾沖過去!
虛元子既知張景龍的身份,心中本也欲把其生擒,以套取“瑯嬛仙境秘寶”的線索,但張景龍回氣之快,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知道要生擒他實非易事,再者只感到手上扶著的袁進已是氣弱柔絲,就在這一轉念之間,張景龍復已如瘋狗般疾沖上來,虛元子心中微微有氣,心想難道我真的壓你這小子不下?只見張景龍又是一拳全力轟打過來,招式之間已欠缺靈動變化之感,取而代之的卻是霸道無匹的勁力罡風,把身周的氣流全數帶動的向著虛元子直壓過去,虛元子冷哼一聲,揮臂微撥輕拂,說也奇怪,張景龍這比起習德的“通訣拳”更為剛猛無匹的一擊,竟被虛元子那數記看似完全乏力的掌掃蕩得準頭大失,大半邊身子露了出來,虛元子隨即反手一掌,已按在張景龍的背心之上,一股雄渾無匹的落陽孤雁內勁從掌上急吐而出……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向,虛元子面色微微一變,只感到自己這本擬把張景龍打至倒吐血重傷的掌上內勁,竟被張景龍背上吐出的一股火勁消弭泰半,余勁便只能把他轟至重重的仆在地上,卻原來張景龍即使在神智迷糊之間,卻不其然使出了當日在韓重身上學來,那在身上各處吐勁,以增加護體氣勁之法,這一擊雖把他打得暈頭轉向,但狂態及戰意絲毫不減,順著倒地之勢雙掌在地上一按,整個人又向著虛元子急沖過去,接著雙腿疾蹴,又向虛元子攻了過去!
虛元子心下一凜,張景龍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眼見其瘋態畢露,偏生又武功未失,甚難應付,想著猛一提氣,面色急速的由黃轉紅,在剎那間已再行把功力提升一級,意欲一舉把張景龍轟下,就在此時,本已沒甚氣息的袁進忽地“哇”的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直灑得滿天紅點如雨落下,把正在交戰的二人染成一片血紅之色,虛元子心中一驚,知道袁進的傷勢再不治理,已捱不了多久,但自己授命進城,就是為了要纏著眾多高手,可是就只單單一個張景龍,已非自己可以隨意擊倒,實在大出意料之外。
但覺手上的袁進已氣弱柔絲,虛元子當機立斷,眼見張景龍的腿已轟到,當下亦如他一般揮腿疾蹴,向著來招直轟過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向,張景龍已被虛元子的“白龍甲衣”內勁反震而回,倒在地上,而虛元子卻乘著這反震之力,足下微晃,已退在三丈之外,森然道:“臭小子!下一回我必定會把你煎皮拆骨!生吞活剝!”身法之快,便比張景龍有過之而無不及,跟著挾起袁進便走……
張景龍眼看虛元子罷戰而走,不由得心中怒意暴發的噬尾而追,但在此神智迷糊之間,平常所用的家傳步法便使不出來,與虛元子的距離已越來越遠,終復不見,知道再也追之不上,張景龍再難受忍心中暴怒煩燥之感,不由得仰天狂“吼”一聲,此鼓足內勁的叫聲便遠遠的傳了開去,虛元子聽在耳中,不由得眉頭一皺,只感到此子年紀輕輕,內勁已是如此充盈強橫,今日放虎歸山,將來再遇之時,豈非更是了得?
而正抱著吳妃蘭逃走,已然身在遠處的趙匡胤,認得此狂吼之聲乃發自張景龍,大吃一驚,此叫聲中隱含著野獸一般的絕望之意,實在很難想像乃出之張景龍之口,不由得心下大急,但吳妃蘭乃張景龍親手交給自己照看,必定要先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才可,一轉念間,已想到現在城中混亂,最安全的地方,莫過于重兵注守的南北兩門,遂向北門沖去。
只是走了一會兒,趙匡胤竟忽見東門縣城中,竟有十數個士兵正在追屠百姓!可憐那些在城中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轉眼間已有數個被長槍貫體而過,釘在地上而死,在不及細想之下,趙匡胤把橫抱在手上的吳妃蘭往背上一放,隨即揉身而上,那些士兵眼見有人攻來,立即口吐胡語,毫不猶豫便舉槍回刺,但他們又豈是趙匡胤的對手,而趙匡胤恨他們見人便殺,也沒留情,雙爪齊出,左右翻飛,眾士兵不是被破喉而死,便是手足被分筋錯骨的倒在地上,那些至親已遭毒手的老弱大驚之下,本已嚇得呆了的束手待斃,眼見眾士兵被趙匡胤打倒在地,而親人又伏尸在地,一股怒意不由得從心而起,都紛紛拾起了士兵掉在地上的兵刃,向那些尚未死去的士兵亂剁亂戮,轉眼間便已尸橫遍地,那些老弱在報仇過后,只感到死去的親人已無法回來,都是大悲起來,伏在至親的尸身之上泣不成聲。
趙匡胤心中雖然不忍,亦只好找著其中一個抱著其不知是兒子還是孫兒尸身的老翁,問道:“這位老爺子,那些賊兵從何而來?”那老者呆若木雞的沒有任何反應,趙匡胤無奈之下,只好轉身欲找他人尋問,卻聽得那老翁忽道:“那些惡人……從地下鉆出來……一刀便把我的老伴……跟著又……嗚……”
趙匡胤一聽到“地下”二字,不由得“啊”的一聲呼了出來,一時間只感腦中陣陣暈眩,天旋地轉,知道自己百密一疏,終著了袁千河的道兒,那些所謂探軍,壓根兒便只在擾亂自己的視線,袁千河相信在當日撤軍之時,已定下了在城外挖掘地道,以避開城門守軍的攻城之策。
再定神一想,虛元子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在發動地軍攻勢之時,同時在東門縣北門外發兵攻城,而當此之際,再由虛元子此等高手在城內牽制著張景龍,韓重,石守信等人,只要城門一被打開,里應外合,即使城中的高手再多,亦不能把已破的城池守著,想到此處,腦中更是亂成一片,但他始終不是庸碌之輩,略一定神之下,知道若再帶著吳妃蘭這個包袱,便只會一籌莫展,遂背著吳妃蘭便跑進附近的一間屋子之內,接著把吳妃蘭放在屋內的椅子之中,略一查看下應該沒有問題,立時沖出屋外,向那尚在傷心的老翁說道:“老伯,你們請快些進入屋內閉起門窗躲著,不要作聲,及替我照看著屋內那個姑娘,若殺聲未減,千萬不可隨便出來!”那老翁呆呆的望著了他,卻不回答,趙匡胤向著他大喝一聲:“聽到了沒有?”
隨著他這么一喝,那老翁霍然而醒,即使尚在悲痛當中,亦只好著其他人一起入屋躲避,趙匡胤把在場的生還百姓匆匆打點后,便祭起輕功,向城內各處奔去,只見到處都是正在慌忙走避的東門縣百姓,被契丹士兵追趕屠殺著,趙匡胤心中一熱,暴喝:“住手!”
其中一名契丹士兵在殺得性起之際,忽聽得趙匡胤這震耳的叱喝之聲,立時回過頭來,但見眼前一黑,只聽得砰的一聲巨向,趙匡胤那夾著強大烈勁的一掌,已把那士兵轟得七孔噴血,頭骨爆裂而死,他足下毫不停留,掌底亦沒有留情,轉瞬間已把十丈之內,那些還未回過神來的契丹士兵全數解決,神威凜凜的攔在那些受驚百姓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