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紀霜霜才像是想通了一般,冷靜的盯著祭祀主,“你想讓我怎么做?”
她的聲音低沉,聽起來似乎像是認命了一般。
祭祀主笑著道:“你身上有體香的事,你該是知道的。我的要求是讓你自斷體香。”
“方法?”紀霜霜黑漆漆的眼眸盯著他,沒理會他的話,只問一個問題,就是自斷體香的方法。
她盯著祭祀主,她心里是覺得,對方肯定沒法把她的體香斷了。不然也不會讓她自斷體香了。
不過,她倒沒有其他想法。
若非要自斷體香,她會這么做。
在這人出現時,說了那么多話之后,她就想過,不要因為她的事,牽連到閻千緒。但是,似乎有些晚了。聽這人說的,閻千緒現在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事。
他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只為讓她安然離開這里。
從閻千緒答應對方來看,這人肯定極為有權。而這人又心心念念的是她的體香,她差不多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吃下無香花。”見紀霜霜沒有多說的心思,祭祀主索性也不賣關子了。
何況,他看紀霜霜的態度,覺著這人該是同意他的要求了。那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索性直說就是了。
聽他這么說,紀霜霜直勾勾的看著他:“祭祀主,想來,以你的身份,答應人的話,應該是不會作假把?”
她只問這一個問題。
畢竟,若是她聽了對方的話,自斷體香。可對方卻沒有做到答應她的事,那她豈不是白做工了?
“自然不會作假。只要你自斷體香,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我肯定不會為難你在意的人。而閻千緒,也會安然無恙的回到將軍府。你覺得,這樣如何呢?”祭祀主笑著問。
他并不在意,紀霜霜說出了他的身份。
既然他會出現在這里,那他就不擔心會出什么岔子。
紀霜霜盯著他看了一眼,“把無香花放下,你離開這里。等我想好了,我自然會吃了它。”
她也不傻,她并不信任祭祀主。可祭祀主答應不牽連到她在乎的人,那她也只能賭一把。
當然,她也不會傻乎乎的吃祭祀主給的無香花。誰又能知道,他給的是不是真的?
讓祭祀主把花放下,她肯定要問問小白,花到底是不是真的。
對于靈草靈藥,小白知道的比她知道的多。
祭祀主看了她一眼,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她。
他想了想,才說著:“這無香花放你這里也可以。可是,你不要想著毀掉它。若是你真的毀掉它了,我是還會找到。可若是你的舉動,導致我覺得麻煩了。那你身邊的人,我就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危了。”
紀霜霜只是垂下眸子,沒再搭話。
她自然知道,對方能給她花,可不會看著她毀掉。
可她現在是真的沒心思搭理對方。
看著她的態度,祭祀主也懶得再說什么,轉身走了出去。
她抬手打開盒子,開始和小白溝通:小白,你說,這是不是真的無香花?
對小白傳遞了這么一個念頭,紀霜霜的視線仍是落在無香花上面。由于她是垂著眼的,任是誰看到她這副樣子,都會覺得,她是在深思。
小白和紀霜霜共通后,自然看到了盒子里面的東西,它對紀霜霜傳遞了一個念頭:這是真的無香花。
紀霜霜接著問:它的作用是祭祀主說的那樣嗎?
小白仍是向她傳遞念頭,它現在也知道,紀霜霜不愿意讓它出來。畢竟,這里是牢房,她不希望別人發現它。
天生帶體香的人,千年難遇。可當這世上有這么一個人出生時,一定也會出現一朵無香花,世間僅有。服用無香花后,體香自然會除。但是,你將再也無法擁有馭蛇的能力,并且失去和蛇群溝通交流的能力。
小白傳遞這個念頭時,幾乎是有些想哭著求她了。
它希望,紀霜霜不要吃。
紀霜霜,你不要那么傻,你不要吃好不好?你吃了這花,你會覺得痛不欲生的。讓你如同烈焰灼燒,痛苦難當的。畢竟,你是身具體香。可你吃了這花,是等于活生生的把體香從你身上驅除出去。這份痛苦,不是什么人都能撐得住的。
小白接著懟她傳遞念頭,它流著淚。它是纏在紀霜霜手腕上的,她能感覺到,她的手腕上,有淚水淌過。紀霜霜只覺得,手腕上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燙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以小白的性子,可不會輕易流淚。
只是,她注定只能辜負它的期望了。
她心里當然清楚,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服用無香花后,體香可除。
可這體香可除四個字,卻不是那么簡單的。注定會承受痛苦。
但是,她又有什么辦法呢?為了閻千緒和小秋,她必須這么做。
今天祭祀主能用閻千緒來威脅她,那明天祭祀主就能用小秋威脅她。
別說這無香花僅有一株,她毀了,祭祀主也就沒有法子得到了。可祭祀主只要知道無香花是她毀了,那他肯定會報復。
而她,又是否能承受他的報復呢?
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她沒法承受這后果,也只能應了。
即使知道自己無法勸服紀霜霜,可小白眼睜睜的看著紀霜霜吃了無香花后,它只覺得自己太無能了。
它覺得,在這個紀霜霜最需要它幫助的時候,它除了眼睜睜的看著,竟然無法幫到她。
來自精神上的,痛苦,淹沒了小白。而它,也眼睜睜的看著紀霜霜打滾,痛的死去活來。
小白看著紀霜霜由一開始痛的打滾,后來連打滾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流著冷汗無力的躺著,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有。它只是哭著。它是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由完好無損,變成了現下這樣命懸一線的樣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可能是一夜,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衣人抱著紀霜霜,離開了牢房。小白沒動,它能感覺到,這個人沒有惡意。它也未曾出聲提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