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就去給別人打零工,那個時候我還小,她怕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所以每次出去工作的時候都會帶著我,她什么活都干,幾乎所有又臟又累的活她都干過,,只為了那點微薄的工資。每次拿到錢的時候,她都會第一時間帶我去買好吃的,可是我那個時候非常的不懂事,看到別的小孩子穿著好看的衣服,我也想要……”
說到這兒,季潮生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深深的自責和歉疚之情。
而林娜在聽了這一番話后,一顆心突然就像是被人給狠狠地捏住了一樣,揪心的難受,同時也感到了一種心疼。
她沒想到,季潮生的童年竟然是這樣的悲慘。
只是林娜不知道的是,更悲慘的還在后面。
“我母親為了給我買漂亮的衣服,于是她又多打了幾份工,有時候晚上等我睡著了,她還會出去工作,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到了后來,我終于如愿以償地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可是我的母親也因此而累得病倒了,然而盡管生了病,她只是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后繼續咬著牙去掙錢。”季潮生靜靜地說著,如果說她的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肯定就是她這個時候的年少無知。
可是一個只有幾歲的孩子,又怎么能夠指望她多懂事呢?
“后來……因為工作的時候結交了一些朋友,她們都知道了我母親的情況,對我們很同情,有人建議我母親拿起法律的武器拿回我父親的那筆賠償金,可是卻被我母親給拒絕了,于是她們就罵我母親傻,然后很快,就有人給我母親介紹了一個男人……”
提起那個男人,季潮生臉上的神情倏地變了,由原本的傷感一下子變得有些冷厲,眼睛中甚至還帶著一絲的恨意。
林娜見了,一顆心不由得一緊,也立即就緊張了起來。
“介紹人說那個男人家庭條件還不錯,只是死了老婆,她說她覺得我母親人不錯,就想把我母親介紹給他,還對我母親說,那個男人性格和為人都不錯,讓她考慮看看,就算不為了她自己,也要為了我,她也應該再找一個,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我的母親被說動了,于是就點頭答應了……”
“那后來呢?”林娜忍不住地問道,她覺得后面肯定還發生了什么事情。
“后來?”季潮生抬眸看了林娜一眼,然后淡淡開口道:“后來我母親就嫁給了那個男人,結果等和那人結婚之后,才發現那個男人有家暴的傾向,而他之前的那個妻子,就是被他給打死的。因為周圍的人都知道那個男人把自己妻子打死的事情,所以就沒女人愿意嫁給他,而那個介紹人看我母親是外地人,她收了那個男人的紅包后,就這樣把我和我母親從此推入了火坑!”
“怎么會這樣?”林娜立即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結婚后,那個男人只要稍有不順心就打罵我和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為了保護我,經常被那個男人打得頭破血流,甚至有好幾次都進了醫院。我報過警,可是警察來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管我們了,因為他們早就已經知道那個男人的事情了。”
“那為什么不離婚呢?家暴的話,只要起訴就一定能夠成功離婚的。”林娜問,滿臉的不解。
可是季潮生卻輕輕搖了搖頭,“只要我母親提離婚兩個字,那個男人只會把我母親打得更狠,甚至有一次直接拿著菜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說如果我的母親再提離婚,他就直接把我給殺了,我母親知道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嚇得再也不敢提離婚了。結果我母親怕了,他卻更變本加厲了,每次打我母親的時候都是往死里打的那種,我母親肋骨被打斷過好幾次,手被打斷過,腿被打斷過,到了后來,連醫院的醫院都看不過去,直接幫我母親報了警,可是警察來了只是簡單的錄了下口供,然后就直接走了,結果因為這樣,出院的時候我母親又被那個男人給狠狠地打了一次,然后再次進了醫院,給我母親接診的醫生終于怒了,說她會幫我母親請律師打官司,讓我母親和那個男人離婚,我母親哭著跪下來求那個醫生,讓她不要管她……”
聽到這兒,林娜的肺已經快要氣炸了,說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起來,“這還是個人么!簡直就是畜生!禽.獸!王八蛋,那龜孫子現在住在哪里,我現在就去找她,老娘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因為林娜的說話的聲音有些高,再加上言詞激烈粗魯,一下子就吸引了餐廳里其他食客的注意,紛紛扭頭朝角落里看了過來。
“他現在在監獄里,被判了無期徒刑,是喬任溪把他送進去的。”季潮生輕聲說道。
“喬任溪?”林娜一愣,然后又道:“你先接著說,后來你母親怎么樣了?離開了那個畜生了嗎?”
雖然那個男人被判了無期徒刑,有些大快人心,但是林娜還是覺得,這樣的懲罰對那個家伙來說還是太輕了,如果換作她的話,如果不把他判為死刑絕不罷休。
可是林娜轉而一想,直接讓那個家伙死了也太便宜了他了,想來想去,最后還是覺得無期徒刑是最好的,讓他一輩子在監獄里后悔去吧!
突然之間,林娜對喬任溪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
“我母親不敢離開那個男人……”季潮生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原本我母親以為她忍氣吞聲,那個男人就會放過她,也放過我,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特別是當我漸漸長大的時候,我發現那個男人看我的眼光也漸漸的變了,直到有一天……我放學回來,那個男人喝了酒,于是就趁著酒勁笑著走向我,我拼命抵抗,可是沒用,這個時候,我母親沖過來救我,卻被那個男人給一巴掌呼到了地上,額頭直接撞到了桌角,頓時頭破血流,當時我母親忍著疼痛拿起了一把水果刀,捅進了那個男人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