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助又端起咖啡,喝了幾口,才低著頭說道:“對不起白總,你父親的事情,我也有責任。”
唐婉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但是很多人已經(jīng)習慣了喊她白總,白末,也沒有改口。
“為什么這么說?”唐婉有些心焦,他幾次說話,都沒有說到點子上。
特助也看出了她的急切,沒有再說一些讓她云里霧里的話。
“我盡量長話短說,”特助說道:“簡總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查一下唐總這次被綁架的事情。可是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我們實在查不出來什么。”
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而唐婉皺了皺眉。
如果沒有查出來什么,那今早的電話怎么回事?
不用她問,特助就繼續(xù)說道:“今早的電話,是簡總讓我打的,為的就是讓你相信唐總的綁架是自導自演。路上堵車,是因為有幾輛車撞了,那也是簡總提前安排好的,就是為了讓你去晚點。”
唐婉跟簡明澤認識這幾年,他最親近的人除了安浩,就是特助。
而現(xiàn)在,特助說簡明澤做的那些,都是有預謀的。
她睫毛顫了顫,端起杯子喝咖啡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她緊攥著杯子,只覺得手腳有些發(fā)軟。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唐婉問道。
她不覺得簡明澤會做出這種事。
“我也沒錄音,沒證據(jù),相不相信都是你的事。我之所以說出來,只是覺得這件事差點讓你失去父親,心中過意不去而已。”特助說道。
唐婉站起來,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過她不可能相信一個外人,卻去懷疑自己的丈夫。
特助跟著站起來,“看白總的反應,說要回去問簡總吧?”
“有問題嗎?”唐婉問道。
特助無奈地笑了笑,“反正我說出來這些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辭職準備了。我跟簡總這么多年,他待我不薄,我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出賣他。就算他不計較,我也沒臉留下來了。”
唐婉擰了擰眉。
“不過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我就再提醒白總兩件事:第一件,我建議你去了解下簡總的過往,他跟你印象中應該很不一樣。第二件,簡總是裝病騙你的,原因我不清楚。”
唐婉聽到第一件事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反應,第二件事卻讓她面色大變。
特助掏出幾張紙,攤開,放到她跟前。
正是唐旭光跟唐磊之前拿到唐婉之前的那份體檢報告。
“這份萬醫(yī)生做的體檢報告,是真的。”特助說道:“如果不是裝病,為什么發(fā)病的時候說得那么嚴重,現(xiàn)在又這么輕易說找到了治療方法呢?你覺得世界上有這么湊巧的事嗎?”
特助說的每個字,都像是重重敲擊在唐婉心上,她面色煞白。
“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可以問心無愧辭職了。白總,再見。”特助拿著公文包,沖她頷首示意后離開。
只留唐婉一個人,失魂落魄站在眼底,視線沒有焦距。
片刻后,她拿起體檢報告,認真看了幾眼,然后用力撕碎,扔到了垃圾桶里。
唐婉開車回去,因為心不在焉,路上險些剮蹭到其他車。她渾渾噩噩回到家里,里面亮著燈。簡明澤已經(jīng)回來了,就在沙發(fā)上坐著。
“回來了?要吃點什么嗎?”
簡明澤一開始垂著頭不知道在做什么,聽見動靜后,他抬頭看著她。
唐婉背對著他換鞋,“你身體不舒服,還是我來吧。你想吃點什么?”
她說完的時候,已經(jīng)換好鞋了,轉(zhuǎn)身看著他。
“只是做個飯,不影響。”簡明澤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喉結(jié)滾動,“你……哭了?”
唐婉揉了下眼角,“沒有。就是回來路上,有只小蟲子不小心飛到了眼睛里。”
簡明澤垂眸,低聲道:“你爸的事——”
“折騰一天,有些餓了。”唐婉打斷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平時都是你做飯,今天我來吧。”
她的笑有多勉強,恐怕陌生人都能看出來,更不要說簡明澤。
唐婉在前面往廚房走,他跟在后面。她發(fā)現(xiàn)他就在后面,也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并未說什么。
兩人在廚房做飯,除了遞東西的時候,唐婉會喊簡明澤一下,其他時間都不層出聲。
廚房里只剩下水聲跟切菜聲。
而這點聲響,讓整個廚房都顯得更安靜了。沉默恍若實質(zhì),重重壓在人心頭。
唐婉往鍋里倒好油,等油熱了后,心不在焉地往里面放菜。水跟油碰撞,油星濺到了她手上。
她猛地收回手,還是有油星落在手背上,當即紅了一片。
唐婉還未反應過來,簡明澤拉著她,把她拽到水管前,用冷水沖她的手。她扭頭看他,他正專心盯著她的手背,認真中夾雜著心疼。
她想到特助說的那些事,眸光閃了閃,心刺疼了一下。
“去外面等著。”
等唐婉手背上的紅差不多褪去后,簡明澤松開她的手說道。
她沒動,他偏頭看她一眼,也沒出聲,只是轉(zhuǎn)過身做飯。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簡明澤才說道:“關(guān)于你爸被綁架這件事,我很抱歉。”
唐婉夾菜的動作慢了些,“你只是讓人查這件事的時候,他們查錯了,關(guān)你什么事呢?”
簡明澤放下筷子,認真道:“如果不是我給你錯誤的結(jié)論跟建議,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爸沒事,這是好運,如果真出什么事情,后悔都來不及。”
他只說是查錯了,沒說是他計劃的。
唐婉筷子在菜里面戳了好半晌,沒夾菜。
將她的小動作都收在眼底,簡明澤眸光微黯,“如果你心里怪我,可以直接說出來,不要這樣憋著自己。”
唐婉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端著碗喝了幾口湯。
“簡明澤,”她吹著湯的熱氣,含糊不清道:“剛開始萬志成他們把你病情說得那么嚴重,后來又這么快就找到治療辦法了,你是不是在裝病騙我?”
簡明澤沒回答。
唐婉動作頓了下,放下碗,覺得指尖跟著碗,被湯燙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