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皺著眉翻看手中的東西，封牧坐到她身旁。見她沒說什么，他往她跟前小幅度挪動了下。
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偏頭看向他，面上沒什么情緒。
封牧在她的注視下站起來，手插進褲兜里，又掏出來，“這些都是杜佳恩給我的，她說你不接她電話。”
之前杜佳恩總是找唐婉，說事情應該不是季梓楠做的。她覺得那是杜佳恩作為季梓楠前女友的偏見，沒太放在心上。
后來杜佳恩每次找她都是這件事，她就沒再接她電話。
這會兒唐婉翻看這些東西的時候，才發現這上面是季梓楠跟她爸的一些郵件來往記錄，還有他們的聊天記錄短信記錄。
季梓楠：我考上大學了，唐先生，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還有我家里的支持。如果沒有您，我肯定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我代表我還有我家人，謝謝唐先生。我以后一定會報答您的！
唐旭光：只是力所能及的一點小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能順利畢業，過上比以前好的生活，就是報答我了。
季梓楠：我爸去世，葬禮剛剛結束。謝謝您為我爸支付的醫療費，這是賬單，您看下對不對？等以后我開始工作了，會把錢還給您的。
唐旭光：沒能幫到你父親，實在遺憾。這些錢不必放在心上，節哀。
季梓楠：承蒙您照顧，我已順利畢業，現在進入達佑集團。我人微言輕，現在也沒什么能幫到您的地方，希望將來能夠幫到您。
……
兩人往來記錄跨度長達十多年，不像唐旭光說的，他只是聽說過季梓楠這個人。
而且唐旭光為季梓楠父親提供了醫療費，并且他父親是在他大學時去世，這點跟季梓楠的口供對不上。
除此之外，季梓楠字里行間流露出的感激與崇拜不似作假，這不像是他所說的記恨在心。
唐婉想起杜佳恩幫季梓楠說的那些話——
“我跟梓楠在一起的時候，他常跟我說，你父親是個好人，他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報答你父親對他的恩情。”
“你父親對他這么好，他平時對唐家的感激也是發自內心的，他怎么可能對唐家做出來什么不利的事情呢？梓楠在法庭上那些口供是假的。”
其實季梓楠說不說謊，唐婉都無所謂，只是如今這情況，說明她爸也說謊了。
她皺了皺眉，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他爸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會撒謊？
他總不可能害自己的子女親人，而且破產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除了那些，還有這個。”封牧扔給唐婉另一沓東西，“不是我出手，唐家才破產的，在這之前它就已經打算宣布破產了。”
他當初說他把唐家弄破產，只不過想讓唐婉知道，她不該對蔣曉曉做那些喪心病狂的事而已。
誰知道她爸后來抑郁而亡，她媽選擇了跳樓……
唐婉打開封牧扔來的東西看了眼，里面有不少數據，但她工作兩年，很容易看懂。
唐家當初破產，確實跟封牧沒什么關系。
那就不存在什么封牧壓迫他們唐家，她爸為什么要逃跑？
“我爸……死之前，你有沒有做過什么威脅他的事情？”唐婉把手中的那些文件攥出了折痕。
聽此，封牧別開頭，面色有些不大自然。
唐婉冷眼睨著他，“你當時威脅他什么了？”
“大概意思就是，要用他跟你媽還有你弟弟，來要挾你留在我身邊，為曾經犯下的錯贖罪。”
封牧想起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面色有些難看。
那些事他想起來一次，就后悔一次，沒人能切身體會他如今的感覺。
唐婉壓根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她只是稍稍松了口氣。
如果封牧跟唐家的破產沒關系，又沒威脅過她爸，她爸卻跑了，那她爸的做法就太奇怪了。
封牧拿來的這些東西還是挺有用處的，唐婉打算回去仔細看看，查一下季梓楠背后的人到底是誰。
那個人不揪出來，她就不能放心。
因著封牧總算干了一件實事，唐婉說話不似一開始那么生硬，“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現在我們談一下思思以后的撫養問題，如果……”
但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急什么？”封牧說道：“這些事我還沒說完！”
唐婉看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如果不是他說的事情對她很重要，就沖他這么拽的樣子，她已經走了。
“我讓人查了下你的這些事情。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只是單純想查清楚怎么回事，沒有查你的私事。”
“季梓楠后面的那個人是誰，我找的人沒查出來，只能推測出是跟你很親近的人。他對你的行蹤性格特別了解，而且可以隨意在你那里放東西，不然栽贓你沒這么容易。”
“如果你爸或者你媽沒死，我都要懷疑是他們。不過他們都不在了，你小心唐磊跟簡明澤，別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封牧一口氣把想說的都說完了，以免唐婉聽到什么不想聽的，甩袖子走人。
她這人以前囂張跋扈，但是對親人朋友很好，他猜測是她親近的人，她肯定不高興。
唐婉確實不高興。
她攥著拳頭，譏諷道：“你一句讓人調查過，以為我就信了嗎？”
“不然呢，你覺得我騙你？這對我有什么好處？”她總是這種豎滿尖刺的的樣子人，讓封牧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誰知道呢？”唐婉涼聲道：“說不定你為了復合，想要離間我跟簡明澤。”
封牧眸色沉了沉，“我離間你們，為什么還要加上唐磊？”
唐婉：“只說簡明澤過于明顯，加上小磊是為了增加迷惑性。”
這樣確實也說得通。
封牧深呼吸一口氣，咬牙道：“用這么重要的事情來離間你跟簡明澤，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不擇手段的人？”
唐婉嗤一聲，“害我們家破產的人不是你，但讓小磊輟學，把他送進監獄；還有逼迫我在封氏集團不分日夜工作，踐踏我尊嚴，幾次害我在生死線徘徊的人，是你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