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生女兒這么嫌棄，唐婉說不清心里什么感覺，總之不大好受就是了。

將她的反應收于眼底，封牧沖思思道：“坐好。”

小家伙扭了扭身子，還貼在他身上。

封牧拽著她帽子，強行讓她坐正了，又站起來，連椅子帶人，往唐婉那邊挪了挪。小家伙委屈巴巴瞅著他，拿著勺子戳盤子。

“她高興怎么來就怎么來，不用逼她。”

唐婉看了眼小家伙，皺眉說道。

她一直覺得對不起女兒，現在的想法是只要女兒過得好，怎樣都可以。

聽此，封牧也沒再強求，只是坐回座位。而小家伙跳下來，又開始撅著屁股推椅子。

唐婉站起來，在小家伙警惕的目光中，把椅子搬到封牧身旁，然后沖小家伙道：“坐吧。”

小家伙麻溜地爬上去，開始吃飯后，還不斷偷偷往唐婉這邊瞥。

對此，唐婉只當沒看到，而封牧半點沒給女兒留面子，“想看就光明正大看，沒人不讓你看。”

他給小家伙還有小文分別夾了菜，又說道：“現在這個才是你媽咪，以前不是。”

封牧確實對孩子好，可是他說話時，完全像是把思思當成年人看待，毫無顧忌。

唐婉擔心思思會不開心，畢竟這么點的孩子，對父母都很看重。

只是沒等唐婉說什么，思思歪著腦袋瞥她幾眼，美滋滋道：“思思長大跟媽咪一樣漂釀！”

完全不像是有半點心理陰影的樣子。

唐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那你是想跟我在一起，還是跟你媽咪在一起？”封牧面上看著跟平時沒太大變化，但攥著筷子的手背上青筋擰起，“她會對你很好，你要什么都給。”

思思吃得滿嘴油，“思思要什么，爹地也給。”

封牧放下筷子，蹙眉，“這不一樣！”

“為神馬不一樣？”思思問道。

“……”封牧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就問道：“你到底要我還是媽咪？”

思思眨眨眼睛，奶聲奶氣道：“要兩個噠！”

“不能兩個。”封牧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思思十分沮喪，“為神馬吶？”

封牧掀起眼皮，睨唐婉一眼，冷著臉道：“我們離婚了，以后不在一起。”

聞言，思思略顯迷茫地瞅了瞅兩人，“為神……”

“不許再問了！”封牧對女兒脾氣很清楚，他就算回答了，她也能一直問下去。

思思：“哦——”

繼續埋頭吃飯。

當著思思跟小文的面，唐婉也不好談正事，便跟思思一樣悶頭吃飯。只是她沒什么胃口，吃米飯都是一粒一粒在挑著吃，純粹是不想跟封牧說話。

“你以為養麻雀嗎？”

封牧余光一直在她身上，見此，神情頗為不悅。

她都瘦成什么樣子了，怎么吃飯還吃這么一點？

唐婉冷臉看著他，想嘲諷，但想到思思還在旁邊，又硬生生壓了下去。她挪開視線，說道：“沒胃口。”

“是我做的不合你心意？”封牧冷硬道：“想吃什么不會說嗎？我去做。”

唐婉不想理他，簡潔道：“不用。”

封牧見她這樣子，面色沉了沉，他夾起幾塊排骨跟雞肉，一股腦扔進她碗里。只幾秒鐘功夫，她的碗就被他堆得冒尖兒。

“把碗里這些都吃掉！”封牧說道。

又是這樣，做什么都喜歡命令別人，永遠不會在意別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婉不想跟封牧吵架，她只是放下筷子，站起來道：“我吃飽了。”

說完，徑直走向門口。

封牧跟著站起來，亦步亦趨走在她身后，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唐婉走到客廳后，透過窗戶看到簡明澤正站在門口，往里面看。她停下腳步，沖他揮揮手，而他看著她，淺淺笑了下。

很小的一個動作，隔得很遠，而且并沒有說話。

但兩人就像有種特殊的氣氛一般，其他人根本無法擠進去。

明明站在唐婉身旁的人是封牧，可此時，他才像是跟她隔著天塹的人。他攥起拳，指節發出咔嚓聲響。

他冷著臉站到唐婉身前，隔絕了她看向簡明澤的視線。

唐婉被迫看著突然出現在她身前的人，不過也只是看了兩眼，她就冷漠地挪開視線。

“眼睛恨不得黏在簡明澤身上，輪到我，看都不想看一眼，是嗎？”封牧一字一頓道。

這里沒有思思，唐婉說話做事也不用顧忌什么。

“你知道就好。”她坐到沙發上，從包里拿出一份權律師幫她擬好的協議，拍到桌子上，“你看下，沒問題就簽了。”

她說完，翻開協議，把隨身攜帶的筆壓到上面。

白紙上的黑字，每個都像是蠕動不停的嘴，在嘲笑封牧之前妄想復合的心思。

“你不用拿這個給我看，我今天叫你來，也不是想跟你談這個。”封牧走到她身前，拿著協議跟筆，粗魯地塞進她包里。

唐婉任由他塞進去，只是面無表情道：“可我今天找你來，只想談這個。 如果你不想談，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里。”

一次一次涮她，永無休止。

她已經跟他糾纏了十幾年，不想再這樣無休止地糾葛下去。

思思在他這里過得很好，以后除了思思遇到什么事情，她不會再過來。

唐婉起身，拎著包就要往外走。

“我還沒說要談什么，你急什么？”封牧擰眉拽住她的包。

唐婉：“松手。”

封牧非但沒松手，攥得反而緊了些。

“這么喜歡？”唐婉冷笑一聲，從包里拿出手機，松手，“送你。”

她執意要走，封牧也不可能再跟以往那樣，強行攔她。他沒再跟她說什么廢話，直接道：“你經歷的那些事，你該不會以為真是季梓楠做的吧？”

聽此，唐婉果真停下腳步，看著他，“你知道什么？”

“等著。”封牧說完上樓。

唐婉站在原地，猶豫了下，最后在沙發上坐下。

沒過多大一會兒，封牧便下來了。他似乎怕她走，都是小跑著下來的。見她沒走，他才故作矜持地放緩腳步。

“自己看！”

封牧走到唐婉跟前，把手里的一沓東西扔給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