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唐婉目光釘子似釘在封牧身上，咬牙切齒，“我?guī)状尾铧c(diǎn)死掉，所以我知道我媽當(dāng)時有多難受！”

她說的這些話如同無形的繩子，一點(diǎn)點(diǎn)扼住了封牧的喉嚨。

他垂眸，緊攥著拳痛苦道：“別說了！”

“為什么不讓我說？”唐婉譏諷道：“你一個沒良心的施暴者，難道還會為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感到難過嗎？”

封牧舔舔干澀的唇瓣，深呼吸一口氣，“我承認(rèn)我以前對你做過很多過分惡劣的事，可你媽那邊……我只是想嚇唬你一下，從未想過害她，更沒有讓蔣曉曉去害她。”

這件事他必須解釋清楚。

不然她把他當(dāng)做殺母仇人，他做什么都別想挽回她。

“呵。有種做，你怎么沒種承認(rèn)呢？”唐婉冷笑。

封牧難受又憋屈，“唐婉，我是說認(rèn)真的，蔣曉曉做這件事跟我沒關(guān)系。你就……你就不能相信我這一次嗎？”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他不是特別喜歡給她甩鍋，讓她背黑鍋嗎？那她就讓他試試，背鍋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封牧唇瓣蠕動了下，一時啞然。

蔣曉曉心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此時病房內(nèi)一沉默，她只覺得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牧，你當(dāng)時根本沒讓我做那種事，我也沒做那種惡毒的事情。這些事都是唐婉杜撰出來的，你千萬別被她給騙……”

封牧現(xiàn)在連聽她說完話的耐心都沒有，他走到病床邊，拿起毛巾，直接塞進(jìn)蔣曉曉嘴里。

世界總算清凈了。

蔣曉曉氣得不斷發(fā)出嗚嗚聲，可她身體半分動彈不得，連毛巾都拿不出去。

而對她的掙扎，除思思以外的所有人，都無動于衷。

思思一臉茫然，有些怕。但媽咪以前也跟她玩過同樣的游戲，爹地只是在跟媽咪玩游戲吧？

唐婉冷眼看著這一幕，不耐煩地沖還想要辯解的封牧說道：“你但凡有點(diǎn)想要補(bǔ)償我的心思，現(xiàn)在帶著你女兒，離開這里可以嗎？”

她先跟蔣曉曉算賬，至于封牧，很快就輪到他了。

聽此，不等封牧做出回應(yīng)，簡明澤蹲下身子，抱起思思就往外走。

封牧皺眉，只能跟過去。

他跟唐婉的事情，稍后再說，他不放心思思在簡明澤那里。

蔣曉曉躺在病床上，看不到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能聽到聲音。

腳步聲，很多腳步聲，他們走了………病房里現(xiàn)在只剩下她跟唐婉了嗎？

唐婉以前想綁架她，燒死她，現(xiàn)在病房里只有她們，她會不會弄死她？

蔣曉曉瞳孔皺縮，不斷發(fā)出嗚咽聲。她自從今早醒來后，還沒去過廁所，此時一緊張，只覺得膀胱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

“我什么還沒做呢，你就害怕了？”

唐婉走到病床邊，拽出蔣曉曉嘴里的毛巾，扔到了一旁。

她這會兒看著十分平靜，從語氣到神態(tài)，都已經(jīng)恢復(fù)成以往的樣子。但她此時越是平靜，蔣曉曉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甫一得到自由，蔣曉曉張嘴就想喊。

“噓。”唐婉食指放到嘴邊，“相信我，如果你現(xiàn)在敢大喊大叫，我會在他們趕來之前，就弄死你。你信嗎？”

信。

蔣曉曉信。

唐婉就是個瘋子，什么都敢做！

蔣曉曉看著近在咫尺的唐婉，睫毛快速眨動，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繞一圈，連帶著口水咽了下去。

“你你你想做什么？”蔣曉曉說話磕巴，聲音更是止不住打顫。

唐婉沒回答，只是嗤笑道：“你殺人放火的事都干了，怎么膽子才這么點(diǎn)？你害我全家，親手摘掉我媽氧氣罩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一天嗎？”

蔣曉曉沒想過。

她一直覺得她苦盡甘來，就要過上好日子了，哪兒料到自唐婉死后，一切事情都超脫了她的控制。

早知如此，她當(dāng)初還不如不弄死唐婉。

唐婉看她這樣，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氣樂了，“合著你刺人一百刀，都可以面不改色，因?yàn)槟阕约翰惶邸６鴦e人只要在你身上劃一道小口子，你就擔(dān)心自己失血而死，是嗎？”

“不要把你跟你媽說得這么無辜！”蔣曉曉本來還在害怕，但聽此，當(dāng)即怒道：“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們活該下地獄，為你們造的孽贖罪！”

聽到贖罪兩個字，唐婉都覺得可笑，“你倒說說，我們欠你什么？”

她一個被收養(yǎng)的養(yǎng)女，哪兒來的底氣說這種話？

沉默。

蔣曉曉不知在想什么，沒立刻出聲。

“編不出來了？”唐婉尾音微挑，帶著無盡譏誚。

“這種事我根本不需要編！”蔣曉曉看她這囂張樣子，就覺得煩，“那我……那我跟你說實(shí)話，你能放過我？”

“只要你能說服我。我要是對你心有愧疚，自然不會再計(jì)較你以前對我做過的那些事。”

等蔣曉曉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她再跟她算賬也不遲。

唐婉以前說話算話，再難的事，只要她答應(yīng)了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聽此，蔣曉曉心中一喜，這才說道：“你根本不是唐家大小姐，我才是！是你媽搶了我媽的位置，你們后來才有那么好的生活！鳩占鵲巢，我讓你們付出點(diǎn)代價，也不過分吧？”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爸私生女？”

唐婉說這句話時便覺得荒唐，等聽到蔣曉曉說‘那是我爸’時，這種荒唐感達(dá)到了頂峰。

她爸跟她媽恩愛一輩子，從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把她媽寵到了掌心里。

這也是她爸去世后，她媽承受不住，選擇跳樓的原因。

而現(xiàn)在，蔣曉曉竟然說她是她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唐婉這下連聽蔣曉曉編造瞎話的興趣都沒有，她刺啦一聲拉開隨身女包，從里面拿出一把刀。

陽光照在鋒利的刀鋒上，形成虛晃的光影，投射在蔣曉曉臉上。

蔣曉曉才放松下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唐婉，你說過只要我告訴你，你就放過我的！”

“哦，那種話聽聽就行了，怎么能當(dāng)真呢？”唐婉坐到床邊，刀子比劃在她臉上，“有時候覺得你挺聰明的，怎么有時候你就傻到這種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