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俊臉倏地沉了下去。
簡明澤穿著家居服,還要跟唐婉一起回她的住處的?他們是要去做什么?
見他臉色不好,王叔無法理解,只是緊閉著嘴,不再多言。
封牧幾乎立刻拿出手機,給唐婉打電話。然而,嘟聲才第一次響起,她那邊便按了拒絕。
他皺著眉又打了幾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這女人……”封牧咬牙出聲,想要給她發短信,讓她立刻回來。可是沒有合理的理由,就算他說再多,她也不會回來。
恰在這時,左旭丞那邊打來電話,說垃圾場那邊有進展,唐婉的舊手機已經找到了。
“你現在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拿手機!”封牧眼前一亮,問好地址后,讓王叔趕緊開車過去。
唐婉聽到敲門聲時,正在盛餃子。
簡明澤擔心餃子太燙,會傷到她,便把她趕到一旁,他來盛餃子。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愈發清晰。
唐婉正眼巴巴看著餃子,等著嘗簡明澤的手機。聽見動靜,她不情不愿挪開視線,趿拉著拖鞋往外走。
她一開始還好奇誰這時候敲門,但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封牧后,她臉一沉,就要關門。
封牧一手把門抓住了,沉聲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呵!”唐婉冷笑一聲,“我從你嘴里不聽到什么壞消息,就千恩萬謝了,可不敢奢望什么好消息!放手!”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想要把門關上。
封牧緊攥著門不放,又怕用力會傷到她,只用了四五分力氣。
兩人一時陷入僵持。
封牧因她的絕情,心口微微發悶,只能說道:“你的舊手機,我找到了。”
聽此,唐婉一怔,松開手。
而這時,簡明澤穿著家居服,手里拿著勺子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隱約有火花在其中流竄。
片刻后,簡明澤率先挪開視線,問唐婉,“怎么了?”
“他說他找到我之前那只舊手機了。”唐婉皺眉道。
他們旁若無人地對話,好像是這個家的主人,而封牧只是一個單純來拜訪的外人。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封牧覺得不舒服,他面無表情道:“你還要那只手機嗎?如果要,現在就跟我回紫苑居!”
“你沒拿過來?”唐婉問道。
“他們剛剛在垃圾場找到,我讓送到紫苑居了。”封牧對她的語氣很不爽,“你不相信我?”
唐婉嗤笑,“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嗎?”
封牧張了下嘴,卡了下才干巴巴說道:“我沒騙你。”
這四個字沒有半分說服力,唐婉紋絲不動。
“先吃飯,吃完飯,我和你一起去拿。”簡明澤還惦記著她的身體,她胃不好,得按時吃飯,不然胃會不舒服。
唐婉嗯了一聲,扭頭想往里走,卻被封牧拽住了,“只能你一個人,現在跟我過去拿,否則……”
“否則怎樣?”唐婉似笑非笑看著他,“又想威脅我嗎?封牧。”
封牧松開她,在她的注視下,面上一片火辣辣的。
他只是不喜歡她跟簡明澤的那種默契,也不喜歡簡明澤出現在她身邊。
“一會兒簡明澤和我一起過去拿,答應我就去,不答應就算了。”唐婉冷漠道。
受封母影響,封牧從小就討厭強勢的女人。唐婉要是以前這么跟他說話,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但這次他毫不猶豫地降低姿態,“我……答應。”
唐婉嗤了一聲,跟簡明澤往里走。封牧看著兩人背影,攥攥拳,跟了進去。
他們兩個進廚房,端出來幾盤餃子,又拿著兩個小碟子,放了蘸料。
“做這么多餃子,是把人當豬喂嗎?”看見簡明澤那副居家小丈夫的模樣,封牧就覺得煩。
不等簡明澤回答,唐婉嗆聲道:“他不知道我喜歡吃那種餡兒的,多做幾種,總比有些人逼我吃剩飯逼到吐的好。”
封牧想到他讓她把家里剩飯都吃掉,還有在集團食堂吃蔣曉曉不喜歡出的韓式拌飯,眸光黯然,只覺得心像是在萬千針尖上滾動一般。
簡明澤只知道唐婉以前跟封牧在一起,受了很多罪,但她具體都遭遇了些什么,其實她并沒有說過。
此時聽她這么說,他眉心微攏,冷眼看向封牧,眸底盡是厭惡和不屑。
封牧從未在簡明澤跟前示弱過,可這次他卻沒臉說他什么。
餐廳內氣氛有些微妙。
唐婉連看都沒看封牧一眼,去廚房拿了兩套餐具,顯然沒準備讓封牧吃。在她這里,他連一個普通陌生人的待遇都比不上。
封牧平時不管到哪兒,都是被人恭維的那一方,還從未被人如此冷待過。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他也沒打算吃簡明澤做的東西。然后,他拉開椅子,坐到了唐婉身旁。
“我有讓你坐下嗎?”唐婉扭頭看著他,譏諷道。
封牧自知理虧,平時面對她時,已經百般忍讓。可此時被她這樣下面子,還是有些沒忍住。
“唐、婉,你別太過分!”他黑著臉,冷硬道。
“這就過分了?”唐婉笑道:“封牧,你不只一次這么對過我吧?怎么,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
封牧不用她幫他回憶,已經想起來了,一時神色有些訕訕。
“我不會逼著你擦你坐過的椅子,也不會逼著你站在旁邊看我們吃飯。你可以去客廳等著。”
唐婉沒讓封牧那么做,但她說出來這些,跟讓他做那些一樣難堪。
她說完,沒再理會他,專心吃飯。
“蝦仁餃子不錯,味道挺好的。”唐婉吃了一個,沖簡明澤豎起大拇指。
他淺淺笑了笑,把盤子往她跟前推了推,溫聲道:“你平時喜歡吃蝦,我估摸著你應該也喜歡吃蝦仁餃子,就做了些。”
兩人都當封牧不存在,邊吃邊交流味道。
簡明澤的廚藝是真的不錯,唐婉吃一個,都要夸他好幾次。
封牧已經很久沒見過她這種真實的笑容了,心中沉甸甸的。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拿出紙巾,在他坐過的椅子上用力擦了擦。
只是擦下椅子而已,跟累根本挨不著邊,但其中的羞辱意味過于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