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只是讓你在一個房間里待一會兒而已,你怕什么?”封牧朝她走近,面色冷漠到了極點。
蔣曉曉見封牧這樣,手腳有些發(fā)軟,止不住后退。
直到退到床邊,她砰得一下跌坐在床上,再無退路。
封牧彎腰,俊臉上盡是陰霾,“還是說,當初唐婉就是你害死的,你心虛了,害怕了?”
蔣曉曉本來刻意躲著他的目光,但聽到這話,她瞳孔皺縮,猛地轉(zhuǎn)過頭。
“不是我,我沒害她!”她反駁得很急,聲音甚至因此顯得有些尖銳,“阿牧,你知道的啊,那只是個意外!是陳醫(yī)生接產(chǎn)時出現(xiàn)問題,跟其他人都無關!”
蔣曉曉的態(tài)度實在太反常了,只是從她的反應,就不難猜出這件事和她有關系。
封牧目光死死盯著她,想到唐婉生產(chǎn)時的場景,心臟像是被什么緊緊攥住,近乎窒息。
當時他隱隱覺得唐婉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想要去見她,可曉曉居然跟他說,唐婉當時不想見他。
而他竟然還他么信了!
在他拿著那個夭折的胎兒,說要抓緊時間用臍帶血去救小文的時候,唐婉就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房里,聽著他說那些話吧?
封牧喉嚨梗得難受,如同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緊緊勒著。
他松了松領帶,卻仍舊覺得勒得難受,他干脆扯掉,扔到地上。
但即便如此,那股窒息感依舊如影隨形,不減反增。
蔣曉曉見他眼底滿是血絲的模樣,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努力辯解。
“阿牧,我只是太愛你,一時被妒忌沖昏了頭腦,才會做出來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可我本質(zhì)上是個好人,你不能有什么事,都讓我背黑鍋吧?”
封牧聽此,覺得可笑,“你之前利用孩子對付人,就說是一時被妒忌沖昏頭腦。現(xiàn)在做出來這種事,又說是一時被妒忌沖昏頭腦。你這‘一時’,可真夠久的!”
他面色陡然沉下來,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拽了起來。
“是因為我好騙,才一直騙我,是嗎?”封牧咬牙切齒。
蔣曉曉個子矮,被他這樣掐著,幾乎整個人懸在半空。
她雙手緊緊抓著封牧的手腕,面色漲紅,快無法呼吸了,“阿……阿牧……”
何夢雨跟康彤就站在封牧身后,見狀,何夢雨提醒道:“您再這樣掐著她,會出人命。”
封牧緊抿著唇,面上烏云密布。他掐著蔣曉曉的脖子,直到她開始翻白眼的時候,他才猛地把她扔到地上。
“咳咳咳……”蔣曉曉趴在地上,捂著脖子,劇烈咳嗽。
剛剛游走在死亡邊緣,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對她已經(jīng)沒有半分愛意,也不會再心疼她了。
恐慌感瞬間席卷她全身,她面上因溢血滾燙,但四肢卻一片冰涼。
蔣曉曉顧不得喉嚨還在發(fā)疼,爬起來焦急道:“阿牧,思思為什么能活到現(xiàn)在,你忘了嗎?”
封牧當然不會忘。
當時胎兒夭折,唐婉死亡對他造成的打擊太大了。他之前還不知道蔣曉曉設計的唐婉,但也遷怒到她身上。
他想給她一部分彌補,讓她離開。
但她之后卻把思思抱來了,說唐婉其實生了一對龍鳳胎,夭折的是哥哥,妹妹還好好的。
“醫(yī)院說的是一個男孩,為什么你會說是龍鳳胎?”封牧既感到欣喜,又覺得這一切過于虛幻,不敢相信。
“其實是我跟他們說,讓他們隱瞞這個消息的。你平時不喜歡婉婉,我怕你因婉婉,遷怒到孩子身上,便想偷偷把她撫養(yǎng)長大。”蔣曉曉說得很誠懇。
封牧壓著心中狂喜,眸子微瞇,“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把她供出來了?”
“我覺得我該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會隨便遷怒人。況且,她是你的孩子,如果不在你身邊長大,會是個遺憾。阿牧,我以后也不能生孩子了,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
不得不說,蔣曉曉這兩句話說動了封牧。
他帶孩子做過親子鑒定,確定是他和唐婉的孩子后,心中一時百味摻雜。
當時他逗弄著孩子,腦中卻反復是唐婉的身影。
思念,思念……他給孩子取了小名叫思思,寓為思念她的母親。
蔣曉曉見封牧明顯記得這件事,連忙說道:“阿牧,如果我真得是個壞人,當時就不會留下思思,更不會把她交給你啊!”
“難道不是因為我趕你走,你拿她出來做擋箭牌?”
封牧此時再想那件事,總算明白,他為什么一直覺得這件事不對勁了——
她根本不是出于好心!
“你怎么這么想我?”蔣曉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誠懇道:“我是真心實意為思思和婉婉著想!”
以前封牧聽她這么說,會覺得她善良大方,不忍心責怪人。
可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后,再聽她這么說,他只覺得虛偽又惡心。
他手指一點點攏起,冷聲道:“是嗎?”
“我保證!”蔣曉曉做出發(fā)誓的動作,信誓旦旦道:“除了我最近做出的幾樁荒唐事有所隱瞞,我從沒騙過你!”
封牧:“你說你為了保護思思,特意交代醫(yī)生護士,別告訴我是龍鳳胎,隱瞞思思的存在?”
蔣曉曉:“對!”
“你什么時候交代他們的?”
“我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我肯定是在孩子出生后,請求醫(yī)生護士們幫我隱瞞的。”
蔣曉曉說這些的時候,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看起來格外誠懇,還帶著些許委屈和故作堅強。
她這樣子和封牧記憶中的她重合,卻又有些不一樣了。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真實的她是什么樣子。
封牧冷笑了一聲,絕望和憤怒在心底糾纏,撕扯得他難受。
見狀,蔣曉曉心里咯噔了一聲,小心翼翼道:“阿牧,你……”
“唐婉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大出血了。你卻說你在她生完兩個孩子后,才提醒的醫(yī)生護士。所以,她當時大出血的時候,你就在現(xiàn)場,對吧?”封牧說道。
蔣曉曉沒想到她的話有邏輯矛盾,頓時臉都白了,面上神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