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車轉(zhuǎn)得太突然,也沒打轉(zhuǎn)向燈,后面的車險些撞到他車上。
司機(jī)降下車窗,氣急敗壞地沖他罵道:“有錢開豪車了不起哦?急著去投胎還是見閻王?!”
封牧清晰地聽到了,但是沒心情跟一個路人計較,開車徑直去了紫苑居。
別墅內(nèi)。
蔣曉曉才被帶到這里兩個多小時,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很久。
她在幾個小時之前,還一直琢磨,怎么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涩F(xiàn)在,她連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待。
蔣曉曉走到門口,用力擰了擰門把手。
門從外面鎖上了,根本擰不開。
砰砰砰!
蔣曉曉發(fā)憤地使勁拍門,面色近乎猙獰,“你們放我出去!”
“抱歉,蔣小姐,封總說要把您關(guān)起來!焙螇粲晔止交卣f道:“有什么事,您可以自己跟封總談。”
蔣曉曉吼道:“他只說讓你們把我?guī)У阶显肪,又沒說讓你們把我關(guān)到唐婉房間!你們這是非法拘禁,侵犯公民人身自由,我可以告你們!”
她們一進(jìn)別墅,就把她關(guān)到了唐婉房間。
雖說這個房間白末住了幾天,可她潛意識里還是覺得這是唐婉的,她不想待在一個死人房間!
蔣曉曉等著何夢雨康彤給她回復(fù),可外面死一般地安靜。
這讓她愈發(fā)覺得不舒服了。
她靠在墻上,警惕地看著防盜網(wǎng),家具上纏繞的層層膠帶,還有地面上鋪著的厚厚毛毯……
自從唐婉去世后,這里除了封牧?xí)驋摺⒍ㄆ趽Q洗床單外,一切都是唐婉生前用過的。
蔣曉曉踮著腳尖站在毛毯上,甚至恍惚間覺得,這上面說不定有唐婉自虐時流下的血。
唐婉死后,她一點(diǎn)心理負(fù)擔(dān)都沒有,也一直覺得她不會怕她。
她活著她都不怕,難道會怕一個鬼嗎?
然而,被單獨(dú)關(guān)到這個房間后,蔣曉曉內(nèi)心的恐懼一點(diǎn)點(diǎn)被勾了出來。
她腦中甚至控制不住回憶起唐婉的樣子,笑的哭的憤怒的傷心的無助的還有跪著的吃狗糧的滿身是血的……
唐婉過去的影像在蔣曉曉腦中層層堆疊,然后剎那間化為無數(shù)黑白照片,一齊朝她露出猙獰恐怖的笑。
蔣曉曉腦補(bǔ)得全身汗毛林立,手指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
甚至她覺得,唐婉說不定就站在房間的哪個角落,正在冷冰冰的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隨時準(zhǔn)備撲上來,吞噬她的靈魂。
汪!
外面,一道狗叫聲突然響起。
“!”蔣曉曉尖叫一聲,根本說不清到底是被自己的腦補(bǔ)嚇到了,還是被猝不及防的狗叫聲嚇到了。
不對,這邊根本沒養(yǎng)狗,哪兒來的狗叫聲?
蔣曉曉倏地想起彎彎當(dāng)時拖著兩條前腿在血泊中爬行的場景,心臟陣陣收緊,后背冷汗幾乎把衣服都打濕了。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軟著手腳用力拍門——
“放我出去!你們快點(diǎn)放我出去!”
她不要在這個鬼地方待著了,一分一秒都不想!!!
“抱歉,蔣小姐,我們只是按照封總命令辦事,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何夢雨聲音沒有半分起伏,蔣曉曉在腦中都可以想出她那副棺材臉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以前她看何夢雨板著一張臉說唐婉,而唐婉絕望的樣子時,還覺得這個保鏢挺不錯。
但現(xiàn)在輪到她頭上,她恨不得弄死這個人!煩死了!!
“何夢雨,我不為難你,你把阿牧叫來,我跟他談。或者你把我手機(jī)還給我,我自己跟他打電話談也行!”蔣曉曉壓著心中怒火,盡力耐著性子說道。
這次回答的人卻不是何夢雨。
門外,康彤關(guān)掉狗叫音樂,撇撇嘴道:“蔣小姐,事情都到這地步了,您還是省省力氣吧。就封總現(xiàn)在那樣子,我們讓您給他打電話,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說完,她看向何夢雨,抱怨道:“根本跟唐小姐沒法比嘛,一點(diǎn)都不體諒我們的工作。”
何夢雨平時不喜歡她說雇主不是,以免惹麻煩,但這次罕見沒反駁。
房間內(nèi),蔣曉曉聽康彤說她不如唐婉,氣得面色漲紅。
她平時最討厭別人拿她跟唐婉作比較了!
但這次任憑她說什么,威逼利誘也好,罵人乞求也罷,外面的兩人都沒有半點(diǎn)動靜。
死一般的寂靜中,蔣曉曉聽著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只覺得快要窒息了。
她最近諸事不順,難道是因為唐婉在作祟?
蔣曉曉面色慘白地靠在墻上,看著床,會忍不住想起唐婉死在產(chǎn)房的場景;盯著床,腦中又不由自主想起,唐婉曾經(jīng)在那兒鬧過自殺……
她看哪兒哪兒都覺得不安全,甚至連背后的墻,都有種里面隨時會伸出一雙手掐她的錯覺。
此時將近下午兩點(diǎn),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看著暖洋洋的。
可蔣曉曉卻遍體生寒,甚至連手心里都冒出絲絲冷汗。
蔣曉曉不知這樣待了多久,覺得快要崩潰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引擎聲。
緊接著腳步聲響起,然后是何夢雨跟康彤的聲音——
“封總。”
“封總!
阿牧來了?
他是不是后悔這么對她了?
她就知道,他那么喜歡她,怎么可能說不愛就不愛?而且她上次犯錯,他最多也把她趕到江邊別墅住幾天。
他根本就不舍得對她下狠手!
蔣曉曉眼睛發(fā)亮,匆忙整理了下衣服和頭發(fā),欣喜地站在門口。
只要她在他跟前賣個慘認(rèn)個錯,他肯定就消氣了!
門把手轉(zhuǎn)動了一下,緊接著啪嗒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封牧的身形剛進(jìn)入蔣曉曉視線,她連他什么表情都沒顧得上看,便紅著眼睛撲進(jìn)了他懷里。
“阿牧,你終于來了,我都快要怕死了!她們把我一個人關(guān)在這里,不跟我說話,我真得太……太怕了!
蔣曉曉以為她這么說,封牧?xí)奶鬯,再狠狠教?xùn)何夢雨跟康彤一頓。
她今天就讓她們兩個下賤的保鏢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然而,封牧并沒有說什么心疼她的話,而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推開了。
蔣曉曉驚詫地抬頭,這才看到他眼底濃墨似的黑,透不進(jìn)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