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在一起,至于這么煎熬?
既然她怕他的報復,當初為什么要對曉曉做那些事?
她做那些喪盡天良事情的時候,怎么就不想想曉曉的感受!
封牧站起身,踉踉蹌蹌去拿酒。
不過酒杯剛拿到手里,就被左旭丞奪走了。
他抬起頭,看著他,“酒給我。”
“不后悔,為什么要喝酒?”左旭丞把酒杯放回了桌上。
封牧跌回沙發中,雙手插進頭發中,“誰說我喝酒,就一定是后悔了?只是唐婉心……心思太惡毒,不想看到她死得那么痛快而已。”
左旭丞沒接話,安靜地坐到他身旁。
“為什么不說話?阿丞,你也和方瀾一樣,覺得是……是我過分?”封牧已經完全醉了,眼底不剩半分清明。
左旭丞沉默半晌,點了下頭。
唐婉家破人亡,一胎流產,一個死胎,最終絕望而死,連一直想見的親弟弟也沒見到。
她死得實在算不上痛快。
見此,封牧笑了兩聲,眸色赤紅地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不吃東西就這樣喝酒,胃里一陣翻涌,實在算不上好受。以前他讓唐婉陪酒的時候,她每次喝酒,也會這么難受嗎?
左旭丞看著他這樣子,張了張嘴,但最后也沒說什么。
“阿丞,你說一……一個月內,從一杯倒變……變成千杯不醉,要喝多少酒?”封牧喝得舌頭都硬了,說話都有些磕巴。
左旭丞頓了下,才說道:“不知道,但一定很多。”
聽此,封牧喝酒的動作頓了下,然后雙手抓著酒瓶,把剩下的酒都灌進了口中。
阿丞說得沒錯,他后悔了。
當初唐婉跳樓,他發現對她的情緒有異樣后,就開始有意避著她。
可以前沒發現的時候還好,一旦發現自己這種情緒,越想要避開她,便越是忍不住。
現在……他終究還是后悔了。
……
簡明澤一直知道封牧在跟蹤監視他,他便忍著聯絡醫院的沖動,維持正常的日常行動。
唐婉葬禮過后,封牧放棄跟蹤他,他這才趕去醫院重癥室。
當初,他為了報答唐夫人的恩情,屢次為幫唐婉,跟封牧對峙,因此引來簡家人不滿。
他們不想跟封家發生沖突,以免損害自家利益,便要求他跟唐婉斷絕關系。
簡明澤不同意,據理力爭,最終雙方達成約定:
由他負責海外公司,只要他的業績達到他們的要求,以后他愿意怎么幫唐婉,就怎么幫,他們都不會管。
但是,他在此期間,不得跟唐婉聯系,也不得通過任何人任何手段探尋唐婉的消息。
否則,約定作廢。
簡明澤答應了。
前幾天他才達到簡家人設定的目標,回到國內。人還沒站穩,他便聽說唐婉最近情況不大妙,正在醫院生產的事情。
當初他媽就是在生他時出了事,他對此有心理陰影,便想趕去醫院看看。
然而,等到簡明澤趕到醫院時,產房外沒人,產房內唐婉躺在一片血泊里,而那個陳醫生在一旁冷眼旁觀。
唐婉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堅定告訴他,“不論能……能不能救活我,告訴他們,我……我死了。”
她說完就暈了過去。
之后唐婉被送進搶救室,將近十幾個小時的搶救,她才撿回一條命。
只是之后一直昏迷,沒有醒來。
陳醫生能被其他人收買,做這種要人命的事,自然也能被簡明澤收買,瞞住唐婉還活著的事情。
簡明澤本想等唐婉醒來后,再追究陳醫生的責任,告她殺人未遂。
不過有人幫陳醫生連夜逃跑了,他的人沒看住。
“她什么時候能醒?”簡明澤問旁邊的醫生。
“不一定,應該就是這幾天。不過她身體不好,各種毛病很多,至少得修養幾個月。”
唐婉又過了三天,才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封牧相信我死了嗎?”
“一開始不信,但是后來信了。”簡明澤說道。
“嗯。”
唐婉擦了下因做噩夢而沁出的冷汗,神經這才敢稍稍放松。
昏迷的這些日子,她夢里盡是她跳樓被救、大出血被救回來,卻又被封牧留在身邊折磨的場景。
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她再也無法忍下去了。
簡明澤叫來醫生,給她做檢查。
“除了身體虛弱,需要靜養,沒什么其他問題。”醫生說道。
唐婉目前是個黑戶,繼續留在醫院不太合適。簡明澤將她接到他其中一處房產中,約了醫生定時檢查。
“抱歉,以前總說幫你,這次卻消失這么長時間。”
簡明澤看著她枯瘦不成人形的身體,還有頭上那幾根明顯的白發,胸口有些悶悶的。
“你消失很長時間,可是一來就救了我的命,該是我謝你才對。”
兩人推辭一番,最后都笑了。
“聽說你前陣子在看心理醫生,需要再請個心理醫生嗎?”簡明澤問道。
“不用。已經離開封牧了,只要那些抗抑郁藥就可以。”
多一個人看到她,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況且,她之前抑郁是因為封牧的處處羞辱壓迫,還有囚禁。現在換了個環境,那些外在影響就沒有了。
簡明澤點頭,準備去給她拿藥。
唐婉再三猶豫,還是喊住了他,“我、我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呼吸了嗎?”
“嗯。”他點頭。
她眸色瞬間黯淡了不少。
所以她當時并不是幻聽,封牧在產房外說的那句話也是事實。
她孩子死了,他不覺得難受,反而急著用臍帶血去救那個野種!天底下竟然有這樣做父親的!
“你也別太難過了。”簡明澤抽出紙巾,遞到她跟前。
唐婉接過紙巾,狼狽地擦了下眼,啞聲道:“沒事。他死了,也比活著受罪好。”
以封牧跟蔣曉曉的為人,她‘死了’,她孩子也不會好過哪兒去。
只是話這么說,她心里還是空蕩蕩的。
這是她第二個孩子……大概她沒做母親的命吧。
“不過封總的計劃落空了,小文不是他親生兒子,臍帶血救不了他。”簡明澤將她的反應收于眼底,輕聲說道。
唐婉沒想到轉了這么一大圈,竟然從起點開始就是錯的。
怪不得蔣曉曉一提到用臍帶血救小文的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封牧怎么說?”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