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封牧說的這些話,方瀾一開始以為他是在故意找茬。
但對上他的視線,她才發現,他是認真的。
“你以為,是我聯合婉婉……演了這出戲?”這件事方瀾說出來,都覺得荒唐。
“難道不是?”封牧視線緊緊鎖著她,“你現在讓唐婉出來,我可以不計較她裝死的事。”
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樣,方瀾只覺得憤怒在胸腔中一點點積蓄。
她恨他到這時候還不知悔改,恨他自以為是倒掉了婉婉所有骨灰,也恨他對婉婉和那個孩子的死無動于衷!
所有一切堵在喉嚨里,方瀾從嗓子里眼里硬生生擠出來回答。
“讓你失望了,封總,我也是昨晚才收到婉婉大出血死亡的消息。她是真的死了,而你剛剛,倒掉了她僅存的骨——灰!”
最后一個字艱難吐出來,她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倒了下去。
對不起,婉婉,我沒護住你,連你的骨灰都沒護住!
方瀾先天性心臟病發作,被送去了急救室。
封家其他人知道封牧把唐婉骨灰全部倒掉的事情,一個個面色十分難看。
“阿牧,不管婉婉生前做了什么,她現在已經不在了,你還倒掉她的骨灰,是不是太過分了?”
封母其實還想說,況且他所認為的那些事,唐婉不一定做過。
但想了想,又咽下去了。
婉婉現在已經死了,這時候再讓阿牧去查清以前的那些事情,他只會有負罪感。
“她沒死。”
封牧冷漠而執拗地說道:“產婦大出血死亡幾率很低,孩子死了,她也死,幾率很低。偏巧醫生還說把她火化了,連遺體都不給我看,因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遺體。”
他越說越肯定,“而且我剛剛拆穿這件事后,方瀾演不下去,怕露出破綻,干脆裝發病。不過她的反應,正好證明我的猜測屬實。”
封牧這些話乍一聽,覺得邏輯沒問題。
但封家人面面相覷,知道這中間問題大了。
封老太太小心翼翼道:“可是阿牧,方家那丫頭發病,是真的。”
“她只是演戲而已!”
封牧說這話時,不自覺放大了聲音,也不知是想說服別人,還是說服他自己。
他說完就往急救室走,想要證明方瀾在演戲,從而證明唐婉只是假死。
方老爺子聽說方瀾出事,就匆匆趕來了。
見封牧這個罪魁禍首還要鬧事,他也不理會什么跟封家的交情了,直接一拐杖,重重敲在他后背上。
“滾!你害死了唐婉不行,這是還想害死我外孫女不成?!”
封牧被砸得額頭冒出了冷汗,“連您也陪他們演戲,就為了唐婉假死,金蟬脫殼?”
“什么假死,什么金蟬脫殼?唐婉是真死了,我外孫女也是真差點被你弄死,現在正在急救室!”
要不是封老太太就在旁邊巴巴地看著,方老爺子真恨不得再給他一拐杖。
“不可能!”
封牧呢喃一句,唐婉絕對不可能這么無聲無息地死掉,他不相信!
他離開醫院,安排人跟他一起去方瀾名下各個房產搜索,連方家也不放過。
“我就說唐婉是個禍害,讓瀾瀾離她遠點,她還不信。現在她把自己搞進了醫院不說,還連累我們家也跟著被搜一遍。”
方母站在一旁,看著封牧帶著人進進出出,說得陰陽怪氣。
她身旁比她小十幾歲的丈夫,則不斷點頭附和。
封牧聽到禍害兩個字,就變了臉色。他走到方母身旁,單手抓著她的脖子,把她按到了門上。
她的小丈夫見此,叱責道:“這里是方家,你可別太過分,趕緊把我老婆放……”
“滾開!”封牧轉頭,眸中戾氣狂涌。
男人一下沒了聲音。
“再敢說唐婉是禍害,唐家是什么下場,你們方家可以參照。”封牧面上寒霜密布。
方母也不知道他會這么暴力,竟然會對女性長輩動手,頓時臉色都變了。
“聽懂了嗎?”他聲音涼薄。
她重重點頭。
封牧松開她,嫌棄地擦擦手,把紙巾扔到地上,帶著一群人離開。
此時臨近中午兩點,正是最熱的時候。可封牧站在太陽底下,聽著下屬們匯報,只覺得身體一陣陣發冷——
“江邊那棟別墅沒有發現唐小姐。”
“飛流小區十二單元也沒有。”
“市內酒店都聯系過了,登記的住客中沒有唐小姐。”
“簡總名下的幾處房產也查了,今天沒有人出入。”
沒有。
沒有。
全都是沒有!
封牧松了松領帶,覺得他大概是感冒了,才會在這種酷暑天氣,覺得冷。
不過就算這些地方沒找到也沒關系,還有簡家沒找,說不定唐婉現在就在簡明澤家里。
封牧坐上車,帶人去了簡家。
“查完我名下各個房產,現在開始查我家了?”簡明澤根本沒讓他跟他的人進簡家,直接把他們堵在門口,“能不能跟我說下,你想找什么?”
“唐婉呢?讓她出來!”
封牧壓根沒看他,而是透過他,看向他身后的簡家。
聽到唐婉的名字,簡明澤怔了下,繼而諷刺道:“唐小姐昨晚生產,母子雙亡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封總來我這兒找一個死人,什么意思?”
“閉、嘴!”
死人兩個字跟刀子似的往封牧心臟上戳,他面色鐵青,攥起的拳因過于用力,指節甚至有些泛白。
“在我家讓我閉嘴,封總可真是威武霸氣。但我不是唐小姐,也不會任由你搓扁捏圓!”
簡明澤斂起嘴角,眸底盡是鄙夷。
封牧不想跟他這么多廢話,他現在只想盡快找到唐婉,證明她沒死。
他沖后面的人招了下手,推開簡明澤,就想往里走。
見狀,簡明澤喊了一聲,簡家很快出來幾個保鏢,把封牧他們攔住了。
“攔著我,不讓我進去,是怕我發現唐婉?”封牧說這些話時,心底甚至帶著幾分喜意。
他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唐婉并沒有死!
“封總這話說的,難道我平白無故說去封家搜人,你會樂意?”簡明澤嗤道。
封牧微瞇起眼睛,“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