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方瀾,婉婉死了,但也不能因為她死了,就說她是受害者。她出軌,阿牧跟小文才是受害者。她為了一己私欲,相當于間接要了小文的命!”
蔣曉曉說得義正言辭,聽得方瀾幾欲作嘔。
方瀾哼了一聲,也不想再說那么多廢話,直接沖封牧說道:“不是說婉婉出軌嗎?做親子鑒定,這會兒就做!”
“好。”
“不行!”
封牧跟蔣曉曉同時出聲。
話音落時,所有視線都集中在蔣曉曉身上。
“為什么不能?”封牧微瞇著眼睛,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我可以確定小文是親生的,現在再對他做親子鑒定,沒必要。而且小文現在已經懂事了,要是讓他覺得你不相信他是你兒子,他心里也會難過的。”
蔣曉曉汗如雨下,面色很難看。
見此,方瀾有些擔心。
封牧一向偏向蔣曉曉,要是真拒絕做親子鑒定,把黑鍋都推到婉婉身上,就不好了。
她心中暗自揣摩,正要開口,封牧突然說道:“那不讓小文就知道就好了。”
“什、什么?”蔣曉曉驚訝地發出疑問。
但封牧沒理會她,直接吩咐何夢雨去取兩個孩子的檢材,做加急親子鑒定。
唐婉生的那個死胎已經下葬了,但還留著臍帶血和胎盤,那些也可以用來做親子鑒定。
不過即便是加急親子鑒定,也至少需要半天,封母他們打算回去。
“麻煩幾位留在醫院,等親子鑒定結果。”方瀾攔住他們,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不希望有誰錯過這個鑒定結果,在這件事上誤會婉婉。”
唐婉再怎么說也是封家的媳婦,她死了,他們的態度如果還沒有方瀾一個人外人積極,恐怕會落人閑話。
尤其唐婉舉目無親,他們更得注意態度。
封母他們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做親子鑒定的過程中,封牧跟方瀾也沒有閑著。除了扣著陳醫生,他們把幾個助手也叫來了。
來回問了幾次,幾個助手都說生產后發生意外,但陳醫生沒有采取合適措施。
“唐小姐胎盤殘留,才導致的產后大出血,休克死亡。她剛生完孩子時,狀態還算可以,我也沒想到她會發生這種情況。”
“事后,我怕封家還有醫院追究我的責任,就把唐婉帶去火化了。”
陳醫生坐在地上,面上盡是恐慌。
封牧直到現在,還覺得唐婉死像是一場夢,陳醫生這些話也好像是噩夢中的一個片段。
他聽得已經很清楚了,可是雙腿麻痹,大腦缺氧,根本無法思考。
“帶我去見唐婉。”封牧雙手拎著陳醫生的衣領,把她拽了起來。
她滿目惶恐地看著他,“可是她已經火化了,只剩下骨灰。”
“那就把骨灰給我拿過來!”封牧把她扔到了地上,脖子上青筋蹦起。
陳醫生爬起來,沒多大一會兒,就把骨灰盒拿來了。
盒子沒多大,里面卻裝著一個人。
封牧仍舊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骨灰盒。
方瀾坐在一旁,拿出墨鏡戴上了。
婉婉說,當著仇人的面哭,只會讓對方更得意。
兩人靜靜坐著,誰也沒吭聲,病房里死一般的安寂。陳醫生站在他們身前,努力放輕了呼吸,以免呼吸太重,吵到他們,惹得就他們更加不快。
過了很久,封牧突然拿著骨灰盒,站了起來。
方瀾緊跟著站了起來,面無表情道:“婉婉最恨的就是你,你沒資格留她的骨灰。”
“我也沒打算留。”封牧說道。
她伸出手,示意他把骨灰盒拿過來。
然而,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著骨灰盒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么?!”方瀾面色大變,小跑著去追。
她不可能讓好友的骨灰留在仇家手里!就是拼上一切,哪怕惹得封家不滿,她也得把骨灰要回來!
但就在她快要抓住封牧時,他驀地拐彎,進了洗手間。
砰!
門被關上了。
“開門!”方瀾用力敲門,大喊道:“封牧,你要做什么?!”
里面沒回應,只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封牧把骨灰一點不剩地沖走,然后把骨灰盒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走之前唐婉還好好的,他沒看到她死,也沒親眼看著她火化。這些骨灰不是她的,她沒死,只是用了金蟬脫殼,想要從他身邊逃走。
封牧洗好手,關緊水龍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骨灰呢?”
方瀾死死盯著他,上下打量,可任憑她上上下下看遍,他身上也沒有可以藏匿骨灰盒的地方。
“倒了。”
封牧看著她,說得很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的語氣。
兩個字,卻把方瀾的心攪得天翻地涌。
她指著他,手指顫抖,憤怒到極點。可喉嚨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方瀾一把推開封牧,沖到了洗手間里。
骨灰盒安安靜靜待在垃圾桶里,就像曾經的唐婉一樣,被封牧當做垃圾,毫不猶豫丟棄。
她緩緩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拿出骨灰盒,打開——
里面干干凈凈的,還有圓潤的水滴,清澈見底,不帶半點渾濁。
封牧真得把骨灰都倒掉了,甚至連骨灰盒都沖洗過。
方瀾耳朵嗡鳴作響,她扔下骨灰盒,徒手去翻垃圾桶,也不管里面的東西到底惡不惡心。
垃圾桶很快被她翻到底,她甚至拿起來,往外倒了倒。
但是里面沒有半點骨灰痕跡。
方瀾茫然四望,目光釘在洗手池上。她踉踉蹌蹌爬起來,過去看,還拿手往出口那里挖了挖。
可一切都是徒勞,封牧沖得很干凈。
方瀾痛苦地抓著頭發,沖出去,封牧就在洗手間門口,還沒走。
她雙手拽住他身前的衣服,眼底盡是血絲,“她活著的時候你不肯放過,為什么死了,你也不肯放過?”
“只有那個醫生說唐婉死了,火化了,沒人能證明這些。”封牧掙開她,冷漠道:“她這種心思叵測又惡毒的人,怎么可能這么簡單死?”
他看著她,黑眸內染著絲縷不易察覺的期待,“說吧方瀾,你把她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