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封母放下手中的茶盞,扭頭看著她,臉上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淡去,“他不在,你跟我說實話。”
“實話就是我累了。”唐婉垂著眸子,斂去了眼底神色,“媽,我跟在他身后這么多年,他眼里還是沒有我,我累了。”
沉默。
偌大的客廳像是突然變得狹隘起來,壓得唐婉喘不過氣。
她雙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沒臉看封母。
“我活到這個年齡,始終覺得,人再窮再苦,都不要緊,但是絕對不能自暴自棄。如果這樣,誰都救不了她。婉婉覺得呢?”封母問道。
她沒說什么苛責(zé)的話,可唐婉還是感到自責(zé),難堪。
“對不起媽,讓您失望了。”唐婉言不由衷地苦澀道:“我還年輕,不想一輩子耗在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身上。”
封母見她這般不爭氣,輕嘆了口氣。
嘆氣聲不大,卻如同重錘一般重重落在唐婉的心臟上,壓得她無法呼吸。她頭更低了些,以為封母會發(fā)火。
卻沒想到,她只是溫和道:“既然你不樂意去,那就罷了。”
唐婉驚訝抬頭,“您——”
“我累了,你回去吧。”封母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唐婉不知她這是不是放棄自己了,也沒臉問,心情萬分復(fù)雜地離開。
等她一走,封母便差人把封牧叫了過來。
“您找我有事?”封牧神色冷漠地坐在沙發(fā)上,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封母早已習(xí)以為常,她喝了口茶,懶散道:“婉婉跟我說,不想去B市,我答應(yīng)了。”
“哦。”她竟然真得乖乖照辦了?封牧抿了抿唇。
封母見他這樣子,神色冷了幾分,“不過,從明天開始,你要讓她做你的秘書。”
“這是她的主意?!”封牧蹭得站了起來,俊臉鐵青。
“不是。是我的意思。”封母道。
封牧卻不相信,以那女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罷甘休?他煩躁道:“不管是您的意思,還是她的主意,我都不可能讓她去公司上班。”
他看她一眼都覺得煩,怎么可能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
封母對他的反應(yīng)一點(diǎn)都不驚訝,只是冷漠道:“不答應(yīng)也行,你明天能不能見到你的小情人,我就不保證了。”
“您在威脅我?”
“顯而易見。”
封牧蹙眉看著風(fēng)輕云淡的封母,最后還是他率先挪開了視線,“如您所愿!”
他抄起桌上的鑰匙,沒再停留,直接開車回去找唐婉。她正在喝藥,他一把奪過,粗暴地扔到了地上。
杯子四分五裂,有一塊擦過唐婉的腿,留下一道血痕。
有些疼,不過跟平時那些傷還有侮辱比起來,不算什么。
她只是掃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做了,請你兌現(xiàn)諾言,別再為難小磊。”唐婉不知他又在發(fā)什么瘋,也沒心情問,只是低聲下氣地說道。
見她這樣,封牧面色愈發(fā)難看。
他拽住她的手腕,每個字都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按照我的吩咐?呵,我不讓你去B市,你就要求當(dāng)我秘書?真是好算計!”
唐婉被他拽得生疼,卻不敢動,只能壓著怒氣解釋,“我從來沒有要求做你秘書。”
“死不承認(rèn)……”封牧壓根不信,譏諷道:“好,恭喜你,你這次耍的花招成功了。”
他媽拿著曉曉威脅他,他也只能答應(yīng)!
被他毫無來由地一頓嘲諷,唐婉實在沒忍住,“我都說了,這件事與我無關(guān)。封牧,是不是只要你跟蔣曉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你都覺得是我做的?”
“難道不是?”封牧冷眼剜著她,眸中盡是嘲弄。
唐婉突然沒了解釋的心思。
在他心里,她根本沒有丁點(diǎn)好。她說的話,他根本一個字不信。
見她這樣,封牧神色愈發(fā)難看。每次她做壞事被他拆穿,她就是這副模樣!
他逼近她,壓低聲音,“這么想當(dāng)我秘書,時時刻刻黏著我,惡心我是嗎?有你后悔的時候!”
封牧說完,便狠狠甩開唐婉,走人。
她也沒有攔。
聽他的意思,大概又想折騰她了。
唐婉扯了扯唇角,有些疲憊。不過,只要不折騰小磊就可以,她無所謂。
封牧離開別墅后,去了醫(yī)院,蔣曉曉說小文鬧著要見他。那是他們的孩子,還常年身體有問題,他沒法不心疼。
“媽松口了,我?guī)闳市。”他拿玩具逗著小文。
聽此,蔣曉曉心中一喜。
封夫人對她態(tài)度改善,是不是離她嫁給阿牧的日子不遠(yuǎn)了?
她乖巧地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隱晦問他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封牧便又說道:“但是媽用你要挾我,說讓唐婉做我秘書。”
嘩啦!
蔣曉曉手中的玩具掉到了地上,面色煞白。阿牧本來就跟唐婉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要是他們再朝夕相處的……她不敢再往下想!
“你是不是很介意這件事?”封牧撿起玩具,遞給小文,看不清情緒。
蔣曉曉搖搖頭,溫柔道:“要不是我,你也不用答應(yīng)這種無理要求,我不怪你,只是自責(zé)。要是我沒有殘疾,是個健康人,伯母也不會這么討厭我。”
他媽不接受她,不是因為她殘疾。封牧張了張嘴,怕打擊到她,最后還是沒說出來。
“你別想太多,等唐婉生下孩子,我就跟她離婚,娶你。”他保證道。
蔣曉曉知道他向來言出必行,但還是覺得心里發(fā)慌。
她試探著提議道:“阿牧,其實只要是你的孩子,都可以幫到小文。我之前有個小學(xué)妹,各方面就……”
話沒能說完,便被封牧冷聲打斷了。他涼涼看著她,“上次是你認(rèn)識的小模特,這次是學(xué)妹,你就這么樂意跟其他女人分享我?”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阿牧,你別誤會!”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fā)這么大脾氣,蔣曉曉有些怕,更覺得委屈。
可封牧這次沒有耐心哄她,甚至都沒理會她,拿上東西便走了。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三番兩次慫恿他找其他女人做情人,生孩子。如果是唐婉,她絕對不讓任何別有心思的女人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