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觸及到楚明澈含笑的視線后,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說的這是什么話,這怎么都能感覺到里面含著一股子酸味兒。
楚明澈知道她不想提及這個話題,也不打趣她,只吩咐朱砂退了下去,又幫她將書擺好,“我明日便要離開了。”
夏梨愣了愣,楚明澈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跟她說了,不知道哪兒來的規矩,每次外出打仗時,楚明澈總要過來跟她說上一句。
念此,夏梨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轉移視線,“去便去唄,與我說做什么?”
“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楚明澈深深的看著她。
想對他說的?
夏梨想想,還真有,她想說的話有很多,只是都說不出口罷了。
半晌,她搖了搖頭,露出個溫軟的笑,“我沒什么好說的。”
她能說什么?
說自己其實沒有失憶,說自己就是放心不下他才過來的,還是說,自己想帶著楚念離開?
都不能說!
與此,不若什么都不說。
楚明澈眼中閃過一道失望,但他還是保持著笑意,“那便我對你說,待我走后,若是無聊,你便帶人從后門出去逛逛,莫要讓人看見了。”
若是有人欺負你,你便欺負回去,左右有他跟她撐腰。
若是,若是想他了,便等他回來,在親口跟他說。
夏梨聽得面紅耳赤,什么欺負她,在這軍中有幾個人敢欺負她的?
還有什么想不想他,她怎么可能說的出這種話?
惱羞成怒的夏梨踩著地上的鞋就往外推他,“你快走快走,明兒就要開戰了,今兒你在我這兒做什么,趕緊走!”
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了,楚明澈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長臂一伸,將人一把擁到懷中,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一切的一切就融合成四個字,“等我回來。”
夏梨本想掙脫的手停在那里,怎么都使不上力氣推他,待到楚明澈將她放開時,她才回過神來。
楚明澈得意洋洋的看著她,又左右看看,趁著無人,微微俯身,一記輕的感覺不到的吻落在了她的額上,又輕拍下她的肩膀,人才抽身離去。
獨留下夏梨捂著被吻的地方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愣愣的摸著額頭,只覺得那個地方似乎燙得不行。
大軍開拔的時間很早,夏梨因為昨日的事兒也沒睡安穩,找了朱砂進來,主仆二人點燈洗漱。
朱砂還有些沒精神,她看看窗外沒亮的天色,奇怪道,“小姐今日起這么早做什么?”
她伺候夏梨有一段時間了,自然還算了解夏梨的性格。
若是沒事兒的話,夏梨估計都能在床上躺到巳時末,今兒倒是起的早了。
夏梨洗漱完,直覺的渾身神清氣爽,她看了眼窗外,“我去送人。”
送人?
朱砂的眼變得亮晶晶的,除了楚將軍之外,恐怕沒有人能值得熊姐跑著趟了吧,“那小姐的動作可得快點了。”
“大軍居然開拔的這么早嗎?”夏梨聞言,下意識的加快了系腰封的舉動。
“嗯,奴婢早早聽到了號角聲,這會兒估計都快出發了。”朱砂上手幫忙,主仆二人簡單收拾了下,直奔前面。
院子離軍營不遠,夏梨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拉著朱砂蹲好,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距離過遠,她聽不清楚明澈在上面說著什么,但她卻可以感受到場上每個人的熱情與殺敵的豪情。
這種感覺瞬間席卷了她和朱砂。
朱砂輕輕扯扯她的衣袖低聲道,“小姐,咱們要不要往前走走?”
夏梨一回頭,這才發現她眸子閃亮的盯著大軍的方向,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用氣聲回道,“你喜歡的人在里面?”
聞言,朱砂的臉漲的通紅,她惱羞成怒的別過去身子,女兒家的嬌態一覽無余,“小姐,您可別胡說!”
夏梨這下確認了,不過她也沒有打趣的心思,回過頭來去看楚明澈,這會兒楚明澈端著一碗酒,對著眾人敬敬,下面幾千人猛地仰頭喝完了酒,砰的一聲將瓷碗摔倒了地上。
夏梨心跳加速,她不止一次在電視里看過這幅景象,但無論怎么看,卻都沒有在面前發生的更有沖擊力。
楚明澈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往這邊探了下視線,嚇得夏梨連忙拽著朱砂躲在了柱子后面,蜷著腿腳,試圖將自己完全隱藏,卻沒注意到一側衣角垂落在外面。
察覺到了的楚明澈嘴角的笑意更加柔和了些,他深深的看了眼那邊,回過頭來,翻身上馬,帶軍出征!
夏梨躲在柱子后,看著他昂頭挺胸離去的背影,心中涌上一股子豪氣,她相信,不只是她,若是念念能看到這樣的景象的話,她會以有個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
待送走了她們,朱砂拽拽她的袖子,忐忑不安的看看四周,剛開始只顧著看熱鬧了,現在才想起來這可是軍事重地。
“小姐,咱們回吧?”
看完了楚明澈,夏梨也沒了留在這里的心思,她嗯了聲,若有所思的回了后院。
如今大軍已經開拔,她寫了幾張藥方吩咐朱砂送去給嚴大夫,有了他的幫忙,這些藥方就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夏梨捧著個熱騰騰的茶杯,眼神復雜,每次到這時,她都能想起來當初那個狀如好女的男子,紅旭。
若是沒有他的話,自己如今也不會對藥理如此了解吧。
若是他還活著的話,該有多好。
也不知幽藍此時如何了。
“小姐,小姐?”朱砂將東西送過去,回來就看見夏梨捧著茶杯發呆的模樣,茶杯里的水都涼了,她也沒喝上一口。
夏梨閉閉眸子,放下杯子,“嚴大夫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