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了。”小廝將燈油挑亮了些,又幫他收拾了下散亂的桌面,恭敬的退到一邊。
楚明澈嗯了聲,起身向外走去,他也不知為何,只是現在忽然很想見到夏梨而已。
夏梨今日也沒閑著,她翻看著醫書,結合之前所學的東西,研制出了幾個藥膳,今日讓人端過去的,也只是其中一個。
她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做多了,吃不完送過去了一份而已,至于楚明澈會不會誤會,那和她也沒關系了。
楚明澈一進屋,便聞到了一股子香味,再看看她正捧著個小盅不知道在吃什么,眼角就先掛上了一分笑意,“這是什么?”
“銀耳羹而已,你要用嗎?”夏梨剛好吃完,擦拭下嘴角。
楚明澈也不跟她客氣,大大方方的應了聲,等著人將東西端來。
夏梨心中無語,又不好拒絕他,只能吩咐了人又端了一盅來,等著他吃完后離開。
可誰知,楚明澈吃完后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眼角還似有似無的往她的床上瞟著。
夏梨心頭一驚,急忙放下書本,故作無力道,“忙了一天,我想歇息了。”
本以為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楚明澈再怎么樣也不好意思留在這里了。
可誰知,楚明澈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眼睛在她纖細的腰上打轉,氛圍一下變得曖昧起來,“時候不早了,確實該休息了。”
他本不想這么逼迫夏梨,但今日那飯菜,一下將他的惡念從心底里逼了出來。
夏梨警惕的看向他,硬著頭皮道,“你還不打算回去嗎?”
“外面天已經黑了,外出很不安全。”楚明澈輕咳了一聲,壓抑著心中的煩躁,隨手拿起本書看著,還招待她,“你不用管我,你若是困了,就先休息吧。”
夏梨冷下了臉,她不是不更事的少女,楚明澈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但她心中卻布滿了苦澀。
且不說她愿不愿,便是她愿了,身體內的絕情散也絕對不愿,更別說她現在還裝著失憶了。
“既然如此,我讓人送你回去。”夏梨強逼著自己做出來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樣,左右就是不肯松口。
楚明澈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他無奈的放下書,“你今日一定要趕我走嗎?”
夏梨不敢看他充滿失望的眸子,只移開了視線,應了句是。
對此,楚明澈雖心中無奈,但也只好乖乖起身往外走,畢竟,他實在是做不出讓夏梨不愿的事情來。
“小姐,歇了吧?”朱砂不忍的看著自從將軍走后就心不在焉的夏梨,輕手輕腳的上來服侍。
夏梨對她露出個苦澀的微笑,終是點了點頭。
她不敢如此心軟,不敢因為一個夢,就如此莽撞的跑到這里來,這和她最終的想法不一樣。
但是,一想到夢中楚明澈緩緩倒下的身影,她就抑制不住的顫抖。
夜深了,她翻來覆去的在床上躺著,卻怎么都睡不著,最終只能無奈的起身,重新穿戴好了衣裳,打算去外面吹吹冷風,讓自己冷靜下來。
朱砂一如既往沒心沒肺的樣子,這會兒正在外面睡得舒服呢。
她刻意放輕了手腳,沒有驚醒朱砂,她穿的有些薄了,冷風吹過時,激起一陣激靈,人卻也跟著清醒了很多。
她就如來這里的前一個晚上在江府那樣,在這軍營里獨自一人走著。
她腦海里出現了很多人,很多事,讓出現最多的還是楚明澈了。
忽然,她腳步一頓,察覺到身后襲來的氣息,那人的動作極快,腳步聲幾乎沒有,可見是個練家子。
她不動聲色的放緩了腳步,待那人靠近自己時,一下拽下頭上的銀簪對著那人一個反手刺了過去,待看到那人的模樣時,她心中一驚,手卻因為慣性無法停下。
讓開!
她咬著牙,努力變換攻擊的方向。
楚明澈顯然也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個旋轉,將人繞到了自己懷里。
夏梨還沒回過神來,在他懷中微喘著氣,手中的銀簪握的死緊。
楚明澈柔聲安慰著她,小心翼翼的從她手里拿出了銀簪,耐心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夏梨慢慢反應過來,忽然撲哧一笑,不著痕跡的離開他的懷抱,只道,“下次不要在如此冒然的出現在我背后了。”
“好。”無論她說什么,楚明澈都應了句好,眼中卻布滿著心疼。
這些年來,雖夏梨嘴上不說,但顯然也是過的很辛苦的。
看遍整個貴族的貴女,有誰如她一般惴惴不安,他希望夏梨能依靠著他,但這急不來。
夏梨回過神來,跟著他的腳步走到了亭邊坐下,楚明澈身邊的小廝急忙跑到小廚房端了壺熱茶來,又拎了兩盒糕點讓她們打發時間。
看著糕點,夏梨實在是提不起食欲來,她忽然道,“你去小廚房看看,我吩咐人溫著的藥膳能否幫我端來?”
小廝急忙低頭退去,不一會兒便端了兩碗藥膳過來。
楚明澈看她臉色奇怪,輕笑著打開藥膳,湊到鼻尖聞了聞,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怎么,不舍得讓我吃?”
夏梨嘴角抽搐,做了個隨意的手勢,自顧自的低頭吃完了藥膳。
“這藥膳味道不錯,你從醫書上看的?滋身補體?”楚明澈用完了一盅,擦拭下嘴角,身上立馬就不冷了。
夏梨咬咬下唇,微微搖頭,斟酌一番,還是說了實話,“這藥膳是我研制為女人補身體的,尤其身體寒冷的女子效果會更好!”
楚明澈:“……”
他聽到了什么?
從小在宮里長大的他沒少聽過這種藥,很多后妃長年未誕下龍嗣,太醫便會開這種藥,所以,他吃了盅差不多療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