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垂著頭微微搖了搖,本想轉身就回房間的,但不知道為什么,腳就是邁不出去,她索性深呼吸一下,對楚明澈笑笑,“吶,我送你個東西。”
她說著,從脖子里取下個護身符,珍惜的遞到他的手里,眼中透著懷念,“這是我生念念的時候,專門去廟里求得,雖然不怎么相信,但帶著算是個心意吧。”
楚明澈沒想到她會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他一個大男人,眼眶不知為何都酸澀了起來。
夏梨抽抽鼻子,拍拍他的肩膀,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旗開得勝!”
這下,楚明澈雖然沒進了房間,但心中居然一點遺憾都沒有,他露出抹溫軟的笑將她往房間里推推,只留下句話,“將燕窩吃完。”
夏梨回了房間,對上他的視線,緩緩闔上了大門。
里面坐著繡東西的朱砂急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出來行禮,“小姐。”
夏梨嗯了聲,摸摸還算飽的肚子,眼神閃了閃,“去廚房幫我把燕窩端來吧。”
雖現在離吃完飯也沒過多久,但她覺得,如果自己沒吃那碗燕窩的話,楚明澈知道了,應該會挺失望的吧。
朱砂雖不知發生了什么,還是乖巧的點點頭,親自去將燕窩端了來,伺候她用完。
夏梨打發了她去睡覺,自己已經睡了兩天了,現在可謂是一點困意都沒有,她干脆拿了醫書靠在軟榻上看著,身上搭著層小被子,手邊擱著冒著熱氣的茶水,還有兩盤子小點心。
這都是朱砂睡前準備的。
氛圍可謂是極好,但夏梨不知為何,往日看得入迷的醫書此時居然一個字都看不進心里,她眼神恍惚的想著楚明澈走時的那個笑,心都要軟了。
一會兒,又忽然想到楚念,也不知她在江府有沒有搗亂。
總之,她就那么直愣愣的坐在窗邊,看著太陽慢慢升起。
朱砂打著哈欠出來時,還愣了楞,加快腳步,“小姐,您腰酸嗎?”
夏梨回過神來,皺了皺眉,不得不說,雖然后面靠著個小枕頭,但該酸的還是酸的。
“小姐,您趴下,奴婢給您按按吧。”朱砂在軍營里混了這么多年了,一看便明白了。
夏梨也不矯情,順著她就趴了下去,“你知道今日何時出征嗎?”
她睡了兩天不知道消息,但想來朱砂總是會知道一點的。
朱砂嗯了聲,搓熱了雙手,一下按在了她酸疼的點上,重重的按了兩下,這才放柔了力道,一點點的按壓著,“看看天色,應該已經集合準備出征了,小姐可是想去看看?”
夏梨搖搖頭,她得準備很多東西,雖然夢里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但她卻總是顧忌著五年前的事兒,總是安不下心來。
再說,她就算上了戰場,恐怕也幫不上什么忙,省的萬一弄巧成拙了可就不好了。
忽然,朱砂手上的力道大了些,饒是夏梨也不由得悶哼了一聲,隨即整個背便舒展了很多。
朱砂手上動作不停,“小姐,那里必須得按開,否則還是會酸的。”
夏梨哦了聲,閉著眼趴在胳膊上,“你之前學過按摩?”
否則手法為什么這么專業?
朱砂點頭后又發覺她瞧不見,急急的應了聲,“學過一些,不算精通。”
“之前是做什么的?”夏梨打發著時間,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
“伺候,伺候軍妓的。”朱砂咬咬下唇,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夏梨一愣,稍后又平淡的嗯了聲,其實這也不奇怪,軍營里鮮少能找出來丫鬟,更別說這心思細膩的了。
見她不吭聲,朱砂以為她是嫌棄了自己,急忙跪下請罪,“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回去換人來伺候小姐。”
“做什么忽然下跪的?起來吧,繼續按。”夏梨被她唬了一跳,哭笑不得。
她這不還沒說什么呢嗎,這朱砂怎么就自己跪下去了?
朱砂哪兒敢真起,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梨,抿緊了唇,半晌才低低道,“您不嫌棄奴婢?”
她的出身不好,她知道,雖然她沒做過那等子事情,但并不妨礙別人那樣看待她。
要是夏梨真的嫌棄的話,她也明白,畢竟沒有女子想讓自己染上那種名聲。
“我嫌棄你做什么?”夏梨奇怪的看看她,自己又不是閑的沒事兒干了,還追究那之前的事情?
朱砂低著頭不說話,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她。
夏梨換了個話題,“這事兒楚明澈不知道吧?”
她自問還算了解楚明澈,若是楚明澈知道的話,恐怕是不會同意她過來的。
聞言,朱砂點頭又搖搖頭,“是另外一位將軍來告知奴婢的,至于大將軍知不知道,奴婢也不知。”
夏梨了然,按照楚明澈的忙碌,恐怕是真沒功夫來盯著這種小事,“行了,起來吧,這種事兒你不說也沒人知道。”
她沒有必要的話,是不會去前面的,跟在她身邊伺候的朱砂自然也不可能遇見別人,想要隱瞞還是極為容易的。
更何況,這大家天天忙上忙下的,誰有工夫天天盯著她們?
朱砂抽噎著站起身,擦擦臉上的淚,“小姐真的不嫌奴婢?”
夏梨哭笑不得,她認真的看著朱砂,再次重復道,“真的不嫌棄,過來繼續按吧。”
她整整坐了一整晚,卻是腰背酸疼。
見她不像說笑,朱砂破涕而笑,整日的提心吊膽也算消除,天知道她剛被分過來的時候,心里有多害怕。
夏梨感覺到背上的力道,想著楚明澈的戰事,心一直高高的提起。
整整一天,她打發了朱砂去前面探了三次風聲,均是還沒有回來的消息,她也越發煩躁起來。
夢里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重現,她配藥的手加快了很多,生怕楚明澈萬一出事,她身邊的藥物不夠。